看完最新一期许知远与许倬云老师的谈话,涌出一股比对谈项飙那期更加强烈的记录之心,于是整理许老谈话文稿,供阅。
看完最新一期许知远与许倬云老师的谈话,涌出一股比对谈项飙更加强烈的记录之心,于是整理许老谈话文稿,供阅。
最近在想,美国衰落的问题。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一个教授出了本畅销书,这本书的名字叫做 《正确的历史》。他说欧美的文明,两个源泉,一个犹太的上帝,一个希腊的求知,这两个合在一起,就开启了基督教的世界。相信有了神,神会归纳出一套最好的、尽善尽美的 一个天地在那。因为它是尽善尽美的,所以它有迹可循。我们只要去追,按理性、最高的理性去追,可追得出来。所以,理性,是找到进步 最好的、最优秀的(方法)。
我觉得他,除了他讲的以外,还有一条他没讲,雅利安人,印欧民族,从今天的高加索山底下,黑海边上,水草丰美的地方,养驯了马匹,发展了骑射战斗,也发展了军事民主制度。打仗,每个战士都有意见,都有权利说话;掠夺的战果,大家平分,就是自由。个人性,个人主义,平等 分掠夺的结果,勇武进取,这几个就正好是资本主义的基本精神,欧美基督世界的原动力 跟支撑他们的信仰,使得欧美在最近五百年 世界独霸。但是现在神死亡了,神被扬弃了,本来结合大家一起的 宗教信仰、族群的聚合,都因都市化的关系在散开。
然后在这个中间,现在世界全球性的问题是,人找不着目的,找不着人生的意义在哪里,于是无所适从。
尤其今天网络媒体,每个人彼此影响但是难得有人自己想。听到的讯息很多,不一定知道怎么挑选,
现在我大概看得出来,会打架的人,会组织人的人,有钱人,头脸人物的聚集,吸收新的血液,正在加强。这个从我看是不好的。这个后来就变成少数寡头政治,继续延续端到台面上来,信仰、求知、民主,这个都在萎缩,全在萎缩,所以欧美的白人世界,要下去了。
对,现在我转入正题。
中国世界是什么?中国的世界是以人为头,没有上帝,天心是人心。盘古就是人,左眼太阳,右眼月亮,头顶儿就青天,就地下就是大地,身上的血脉就是河流,骨骼就是山林。这个盘古就是象征,是天地人三才,人为贵,没有人的眼光、没有人的知识、没有人的感情、没有人的智慧,就没有天地。这个是中国的好处,也是中国的缺陷。最大发生的副作用,中国人讲伦理,讲人跟人的关系,社会关系,各种亲疏关系,各种尊卑关系、上下关系等等,这个就构成了一个优势跟弱势的关系。
就举一个例,我们始终没有脱开帝权。有了皇帝就有内廷,有了内廷政府就不存在,就永远内廷跟真实执政的政府之间 这个对抗。于是,国家一定要分裂,然后是人人都想做皇帝,人人都想做帮会的头头,还不够,还有二代,还有三代,还不够,表弟,舅爷,都得上,对不对。这种的就深入人心,使得我们没有办法解放自己,也绑住了我们自动自发的精神。
五四是个饥者易为食,渴者易为饮的局面,被打了一百多年了,从1840年打起,一闷棍一闷棍打下来,打糊涂掉了,急着改,药铺里面乱抓药。我对胡(适)先生是非常佩服,我个人感恩他对我的学业,他又帮我争取了奖学金,但是他把事情简单化,这个是,一个当时的失误。
就太匆忙了,赛跟德怎么解释,赛跟德什么内容,没有教大家,没有提醒大家,没有说这个内容复杂得很。赛先生得来的东西,天下肯定的、正面的,一切都照着规矩做的,但那以后就对科学有个迷信,科学万能,科学变成符咒,科学不是,科学是一种追寻的精神。德先生,它从来没有拿自由、民主两个之间的差别,平等、民主之间的差别,其中的弊病,德先生究竟德到哪个地步,代议制吗?全民制吗?这个口号一来就完事了。五四应该是文化启蒙的事情,变成个教条。
(许:还在继续嘛,还在持续)
我们闷棍还没挨光。
(许:对,这个东西你觉得什么时候会过去呢,或者什么时候……)
要里头自己喘得过气来了,里边自己养,能仰着头,说我不怕这个,不怕那个,要人心之自由,胸襟开放,拿全世界人类曾经走过的路,都要算我走过的路之一,要有一个远见,能超越你未见。我们要想办法,设想我没见过的地方,那个世界可能还有什么样。
今天的教育,不能教育出这种人来了,今天教育,教育的是凡人,过日子的人;今天文化,是一个 打扮出来的文化,是舞台式的文化,是个导演导出来的文化。而今天日子过得太舒服,没有人想这个问题,忙的是,买这个机买那个机,忙的是赶时髦,忙的是听最红的歌星的歌,人这么走下去,也就等于人变成活着的机器。
(许:那怎么应对这样的时代呢?如果一个人不甘心,那他力量又那么薄弱,他怎么应对这样的一个潮流呢,怎么自我解救呢?)
我就讲我们人要找归宿,要找理想境界。
我想,先拿《水浒传》解释,元明之际,天下大乱,施耐庵想安排一个理想的世界,梁山泊,人没有等级,人没有高低,108个人,人人处成兄弟一样,美好的境界是一个事情,里头作伪的、虚的,宋江,一辈子假。到了最后终于108人统统一个个完蛋。
施耐庵的朋友,也是小辈,就写了《三国演义》,从头到尾成败不计义气为重。作为关老爷,纯粹坏在义字上,脑袋也丢了;刘备坏在义字上,江山也丢了。反讽的呢,司马家成了,又是个破灭。
然后我再讲《西游记》,意马心猿,孙猴子是心,意是那个白龙马,心在导路,马只载人。猪八戒是欲望,贪东西,好色,贪吃,但是还是非他不可。这个欲望 还驾驭着马,到最后求真经,真经给了你的是没字的。那个河,无定河,过去 先死了才能过去,所有的追寻、理想、义气、欲望,到了最后 是虚空,所以我在人的理解是这样子。
山谷里边花开花落,没有人看见它,那花开花落,白花开,白落。因为他不在我们理解的世界里边,所以今天看见黑洞能照相了,我们才晓得黑洞那是什么。这时候我们的宇宙知识就多了,所以我们知道的或者肉眼看见。或者用机械的眼睛看,或者用推理的眼睛看,理论的眼睛来看见,我是跟着这个年鉴学派的思考。年鉴学派错用了“年鉴”的名字,年鉴学派的人的眼光就是要超过年,(许:他们是千年鉴,)万年鉴。
我的历史观,个人的地位最小,最短是人,比人稍微长一点的是政治,比政治稍微长一点的是经济,比经济稍微长一点的是社会,时段最长的是自然。
那么我们中国人过日子等等,都是人跟自然整合在一起,中国有24个节气,我们过日子总是注意到人跟自然的变化同步进行,以至于到诗词歌赋,文天祥的《正气歌》,中国人注重的就是个气。天地之间的正气,这正气是,每一个人身上都可以禀赋到一点,这个气就是神,不是具象的神,不用祂来吩咐你,你不做事,我赶你去伊甸园,(而)是你自己培养自己。一个人拿宇宙的变化、人事兴废统统融合在人的情感里面,这种情绪、这种气派就是我讲的人。
找归宿的问题,人自己觉得我是宇宙之间那个人。我不自尊,谁能尊敬我?这个是中国人能够在条件都不好(的情况下),可是他能挣扎站出来。
(许:您对中国文化最有信心的到底是什么呢?就您觉得它一直可以持续下去、仍然会有生命力)
我抗战期间的经历影响我一辈子,也影响我念书的选方向,以及我关心的事情。抗战期间是求死不得,求生不成。我又是残废,也不能上学,我7岁抗战开始,我到13岁才能真正拄着棍走路。我就跟着父母跑。我父亲的工作是在战地的文官,所以我们也就是战场前、战线前前后后,常常就住在乡下,老百姓那去借个铺,庙里边借个地方就住。所以我跟老百姓日子很接近,农夫怎么种田,七八岁的小孩坐在地里去抓虫子,那这些经历让我在中国的内地的这个日子看了很多。我的心一直念的那些人,我们打八年是靠农村撑起来的。那时农村的,各地撤退的人或者拉锯战术前线撤到后边农村,农村人一句闲话不说,接纳难民。一句闲话不说。多少粮食都拿出来一起吃,没有粮食一群人也一起饿。
满路的人奔走,往内陆走,没有人欺负人。挤着上车,挤着上船,都先让老弱妇女往上推,自己留在后面;大路上奔走,多少老年人走不动了,跟孩子说你们走。走。
(许老微咽)
所以我知道中国不会亡。中国不可能亡。
(许夫人:一谈打仗他就会哭个稀里糊涂。不好意思。)
(这时许老哭得像个孩子。)
当然你讲我希望什么呀?我希望的是,没有国家的界限。所有的事物在人跟人之间磋商协调协议之后大家一起做,资源不需要斗争,不需要夺。这个是我所希望的事情。
这个融合 就举一个例,美国这个工业化真正起飞是1850年。这个钢都啊(匹兹堡),这个欧洲来的移民一波一波进来,你从A到Z,四十几个族名,不同的人谈话,不同的人见面,不同的人有交往。你们有兴趣的话应该去看看几十里路长的不断的烟囱,全世界钢铁出产量的3/4曾经是。
(许:那您刚刚说等于是匹兹堡融合的一个中心嘛,包括一个前哨,这种融合也是当年美国力量的源泉)
对这个融合,你刚刚听见我讲哪个村子,哪个镇,是哪些人?没有很穷的人,富人也没占了那么多财富,社区完整没有碎裂,生活的距离差距不远,人有尊严有自信,人跟人之间的关系也相当和谐。后来慢慢城里边的小店铺一家一家不见掉了,连锁店一家一家出来了,市场出来了,这些人就慢慢消失掉了。
18世纪的资本主义是工厂主垄断财富,现在的财富是大财团玩钱,比那个生产快多了。那这个阶层越来越固定,我们几乎可以数出来的。在美国不到5万人掌握全国财富的90%,财富越来越集中之后中产阶层人全在萎缩。上面一收网,下面老百姓全饿掉。所以这个是个大危机。
(许:您觉得这种失衡的状况,或者说一个更正常的方式,它是什么样子?)
这个说实话要许多人合作。无锡有个茶馆店叫清漪茶室。
这个是士绅集团,是热心公务的人商量事情。县长每天到中午出去,听听他们今天讲了什么,有什么意见,你们说什么我就做。士绅里面有个领袖,起先是杨翰西,后来是钱孙卿(钱钟书叔父)。
需要钱,他们一吆喝,那个各行各业的人支援。修路归修路,挖运河归挖运河。在那个叫齐卢战争,这军阀内战,钱孙卿从城梁墙上,坐了个框子吊下去,跟那个军阀的部队谈价钱。军阀说,好,不进城,你这个开拔费要多少?
10万银元。
没问题。过会儿有人送到。
不进城来扰民这一类的事物。
春荒。苏北的农家青黄不接,到无锡来打工,一来来几千条船,手划船。安置他们,分配他们工作。平常城里面有个寺庙叫南禅寺,我们就叫那个习艺所,学本事的地方,无业游民就往那儿去住,有吃有住。哪一家公家的事情、私家的事需要人力,往那儿去叫人。寡妇有寡妇堂,弃婴有育儿殿,育婴堂……诸如此类就排难解决纠纷问题,这种人无锡多的很。所以士大夫的世家不高高在上,上通天下通地,能干、学问好、热心。
【许:(张载的)知识分子理想,还可以继续吗?】
它应该继续,应该继续。但是现在是这样子,新的理想没有出现,旧的理想被放在一边,人不再有,(或者)我们没有机会再培养一批所谓知识分子。我们现在知识分子是网络知识分子,是检索机器。
自古以来,人类历史上最重要的阶段,叫转轴时代,转轴的时代(轴心时代)。那个时代,每个文化圈都冒出人来,冒出一群人来,多半提出问题,不是提出答案,那些问题就始终到今天还在我们脑子里边。那一批人问的问题,历代都有人跟着想,我们都在做注脚。可是现在最大的问题,做注脚的人越来越少,因为答案太现成。都是像麦当劳一样,思想上的麦当劳,短暂吃下去了,够 够 够饱了不去想了,所以今天的大学教育是令人失望的。
尤其美国是大学教育,最大缺陷它零碎。
(许:那我们怎么重建这个知识分子的传统呢?)
这个使命今天的大学不能完成了,但是今天的书刊讯息、搜索工具只要肯用心,一个人可以自己从最起码的阅读能力、最起码的思考训练底子上,他可以自己去摸索出来的,可以摸出道路来的。孔子时代不能做到的事情,它董仲舒时代做得到。
我愿意跟你做讨论谈话,就是希望借助你把这消息告诉别人。一千个人一万个人里面只要有两三个人听到他耳朵里边去,听到他心里去,你也满足了,我也满足了。
(许:您的解决方案是什么?您 个人拿出来的。)
我 伤残之人,要能够自己不败,不败不馁,幸亏从小生下来就是如此。如果一棒槌让你长到15岁,就叫人一棒子就打倒了,那完了,起不来的。我从生下来就知道自己是残缺,不去争不去抢,往里走安顿自己。只有失望的人,只有无可奈何之人,他会想想我过日子为什么过?看东西要看东西本身的意义,不是他的浮面;想东西,要想彻底,不是飘过去。这个是难得有的机缘。
我们(历史学家)可怜的很,我们只能去记人家做过的事,哈哈哈。就我觉得你们做的事是该做的事,好的事。如果能够在输送知识,刺激知识以外,发动观众,大家讨论,再交换意见变成一种呼应,这个会变成很强大的一个力量。我尽我本分,我学这一行,我该做的事就做,我想能开拓几条新的研究道路、新的观点,我尽量做了。我交给年轻人。
前面几十年我跑得勤快得很,我老了,回来了,但是我还是可以帮助他们解决问题。对他们我愿意舍得时间精力,开讨论会,一对一地讲。尽我力。
整理出视频文字稿后,发现已有《十三邀》创作者在公号发布了对话许老的全过程文字,分为上中下三篇,可看到视频中未曾展现的内容: //mp.weixin.qq.com/s/tdi2ErVKSvuoO4_cqa9eow
祝大家各有所见,各有所动。
1.现在全世界的问题是,人找不着目的,找不着人生的意义在哪里,于是无所适从。
2.尤其今天网络媒体,每个人彼此影响,但是难得有人自己想,听到的讯息很多,不一定知道怎么拣选。
3.会打架的人,会组织人的人,有钱人,头脸人物的聚集,吸收新的血液,正在加强。这个从我看是不好的,这个后来就变成少数寡头政治,继续延续端到台面上来,信仰、求知、民主,这个都在萎缩,全在萎缩。
4.我们要想办法,拿全世界人类曾经走过的路,都要算是我走过的路之一,要有一个远见,超越你未见,我们要想办法,设想我没见到的地方,那个世界还有可能什么样。
5.但是今天的教育,不能教育出这种的人来。今天教育,教育的是凡人,过日子的人,今天文化是一个打扮出来的文化,是舞台式的文化,是个导演导出来的文化。
6.而今天日子过的太舒服,没有人想这个问题,忙的是,买这个机买那个机,忙的是赶时髦,忙的是听最红歌星的歌,人这么走下去,也就等于人变成了活着的机器。
7.我的历史观,个人的地位最小,最短是人,比人稍微长一点是政治,比政治稍微长一点的是经济,比经济稍微少一点的是社会,时段最长的是文化,更长的是自然。
8.我希望的是没有国家的界限,所有的事务在人跟人之间搓商、协调,协议之后大家一起做,资源,不需要斗争,不需要夺,这个是我所希望的事情。
9.18世纪的资本主义,是工厂主垄断财富,现在的财富是大财团玩钱,那个比生产快多了,这个阶层越来越固定,我们几乎可以数出来。在美国不到5万人,掌握全国财富的90%,财富越来越集中之后,中产阶层人,全在萎缩,上面一收网,下面老百姓全俄掉,所以这个是个大危机。
10.但是现在是这样子,新的理想没有出现,旧的理想被放在一边,我们没有机会再培养一批所谓的知识分子,我们现在知识分子,是网络知识分子,是检索机器,不是思考者。
11.自古以来,人来历史上最重要的阶段,叫转轴时代,那个时代每个文化圈都冒出人来,冒出一群人来,提出大的问题,多半提出问题,不是提出答案,那些问题就始终到今天,还在我们脑子里边。那一批人问到问题,历代都有人跟着想,我们都在做注脚,可是现在最大问题,做注脚的人越来越少,因为答案太现成,都是像麦当劳一样,思想上的麦当劳,短暂吃下去,够饱了不去想了。
12.那我们怎么重建这个知识分子的系统呢?这个使命,今天的大学不能完成,但是今天的书看讯息、搜索工具,只要肯用心,一个人可以自己从最起码的阅读能力,最起码思考训练底子上,他可以自己去摸索出来的,可以摸索出道路来。
13.我愿意跟你做讨论谈话,就是希望借助你,把这个消息告诉别人,一千个人一万个人里面,只要有两三个,听到他耳朵里边去,听到他心里面去,我也满足了,你也满足了。
14.只有失望的人,只有无可奈何之人,他会想想我过日子为什么过,看东西要看东西本身的意义,不是他的浮面,想东西要想彻底,不是飘过去,这个是难得有的机缘。
刚刚看完许倬云老先生的采访,对于许倬云老爷子了解只停留在导师之前推荐过的一本历史专著《万古江河》的作者身份上,今日看了视频才得以观其一面。
采访中令人印象深刻的是许老先生对抗日时期的回忆,其中对中华民族精神的表述,在许老先生落泪的同时也烙进观者心里,甚至比我这么多年在学校体制中的接受爱国主义教育的冲击还大。令人振聋发聩的便是讲到时代状况与危机,字字珠玑,不能再认同,看视频的同时也在思考,我是九零后,九零后是有趣的一代人,生在社会精神理想年代的尾巴以及经济腾飞的起始,深究起来九零后是很多层面的“跨越前后”的一代,前脚是某个事物与时代的尾声,后脚就是某种“新”的开始,比如划开时代的互联网,也就是说九零后是互联网时代之前的最后一代生人。采访过程中许知远一直试图询问的解决之道在老先生的回答中总是一个又一个故事与比喻,其实在我看来,要说的已非常清晰,没有所谓灵丹妙药安去救时代之病、去解决时代问题,人在当下如何自处的问题的办法展开说是千条万条,统合的说就是最简单最朴素的——“从基本的阅读和思考开始”。
老先生的文人风骨及其对文明的关怀、理想主义精神等等,就像之前看西川与唐诺等期一样,让人脱离桎梏,启迪之心无以言表。这种人文主义与理想主义精神于我的吸引力是任何事情都无法比拟的,没办法,在低头扎向世俗与狭隘的路上总是被这种人与事物提醒自己,内核还是个理想主义者,欣喜 且 愧疚。
感谢许知远和十三邀。
对于这一季,只想写写项飙这一期(好像是第4期)。
这一期弹幕上好评如潮,质量之高着实可以说惊艳到我了,对十三邀好感度拉分不少,印象中之前十三邀最好的唐诺、陈嘉映、王小川,现在多了一期嘉宾。
项飙,1972年出生于温州,1990年保送北京大学,1998年获北大硕士学位、同年受邀免考牛津大学博士,2002年获英国牛津大学博士学位,现任牛津大学人类学院研究员。
长期从事人口流动和社会、经济变迁的研究,曾在国内和澳大利亚、印度作长期的实地调查。主要著作有《跨越边界的社区》、《全球猎身》。
即便在许知远这般个性者严重,对他的评价也是“这个时代少有的解释者”。
此外,与其他嘉宾非常大的不同是,应该是人类学领域研究的关系,项飙非常善于提问,因此采访者会时不时和许知远换位,成为提问者,问题也让许非常舒服,弹幕也明显表达了这期节目的“畅爽”。
实话实话,看这期前对嘉宾毫无认知,开场也只是从装束举止上看到想象中学者该有的随意与不拘小节,而且很喜欢他车上点评侯孝贤电影“吃”的状态,笑得很夸张,轻松直率的像个小孩,仿佛没有受到社会任何的打磨。
但随着对话的深入快速刷新了自己的旧有认知,新观点冲击了大脑,几次观点的抛出都直接击中了我,不由放下手机倒回去细细品味。
尤其喜欢他对自己人类学工作的点评:
“研究人类学是常常让人失望,想到一个理论觉得自己觉得很高级,又可以和前人的理论连接在一起,结果转头问活生生的人,根本不是一回事,然后逼着你去想新的现实背后的道理。”
当我们听别人诉苦的时候,你究竟在听什么?你明明知道你做不了什么。你要去听出一种理论含义来,那是很不负责任的。你要是从解决困难的方面来看,你又没有很好的解决方法。是一种无奈、痛苦(的事情)。
这应该是本期最重要的标签了,项飙如此说:“(现在国人)他对周边世界是没有一种沉浸进去、形成一个叙述的愿望或能力。”
就整个社会发展趋势而言,是有一种“消灭附近”的整体趋势。
当前兴起的自由主义精神,推崇市场的力量,但市场本身就是一个附近消灭重要因素。
从精神社会来看,附近消失,中间层的断掉。这个问题不仅是中国的,还是全球的。所以会有民粹主义。
民粹主义的背后是精英主义,民粹主义都是精英分子他说自己代表民众。民粹主义的对立面是中间层,所以需要介入。
哲学家齐泽克就曾警告说,互联网正在公共领域引发一种“伪参与”幻象。
通过一道屏幕,当他人牺牲,我就通过他人牺牲了;当他人行动,我就通过他人行动了,这种虚拟的牺牲与行动带来的满足感,阻碍了真正有效的行动主体的出现。
虚拟的行动带来的满足感,让我们以为“点赞即参与”、“围观即参与”、“转发即参与”,真正的公共参与在我们这个后真相的时代沦为情绪的消费。
而对于这一切的出路,在项看来,近代兴起的”通过对独一无二来的追求来追求个人价值和尊严“做法并非出路,终极还是应该回归群体——没有天然的个人尊严的,你不能够去追求个人尊严,一定要建构出附近,建构出关系。
如项飙所言,现代社会本质上是工业化之下,时间征服空间的一个过程。
工业时代,时钟成了重要的象征,人对行为被时间支配。
最古,对人来说,是一种空间感。用人的行为来说明这种空间感。工业时代,时钟成了重要的象征,人对行为被时间支配。几点几点,线性发展。
我们都被即刻裹挟了,很舒服的被裹挟了。从一个即刻到下一个即刻。
如许说的,“五分钟变得如此重要”。
所有这一切单一化的感知,会让人与人之间关系变淡、冷淡,最终会对公民道德产生影响。
人与人之间(需要在)长期(关系)规范下,形成的互相尊重,同情心与理解。
而在弱关系里容易有极端,人会回到动物化、野蛮化,非理性。会把道德变得非常的情绪化,极端化……他忽然地会对某一个事情变得非常的同情,非常的有一种道德上的愤怒,但那个东西又很快地下去了,因为这不能转化为他的行动。
我们当前经历的各个热点头条的更新,一个个上去了又消失,不正是最好的注脚么。
一场访谈下来,感觉大脑洗了一次澡。
项在《跨越边界的社区(修订版)》序中提及了“浙江村”的变化,能从中看出一种知识分子特有的暗暗的忧伤:
我在1992到1998年间花了六年时间调查“浙江村”,认为它用实践有力驳斥了当时中国精英主义的改革路线……
二十年后的浙江村显然“正规化”了…大部分浙江村人购买了中高档商品房,在生活方式和别的城市居民没有差别……
我们看到的“一体化”并不是浙江村人和城市社会的整合,而是他们作为商品房房主和私立教育的消费者与城市市场的交易。同时政府拥有了更大的行政干预和资源汲取权力,浙江村完全失去了“倒逼”政策改革的能力。
只想说,这样的节目这样的嘉宾,请再来一打!
2016年,王健林接受访谈时说出“小目标”,马云买下麦丹劳,科比退役,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没人能猜到他们2020年的样子。就在那一年,有个看上去不太靠谱的文化访谈节目上线,我猜当时没人敢想这节目能做到第四季,这节目就是许知远的《十三邀》。 世界变化如此剧烈,再加上眼前的疫情,四年已经恍若隔世。2020——我总觉得这是个科幻电影中的年份。我们自以为在每个时间点上做着选择,然而时间的洪流早把我们推到结局之后。所幸“提问的人”还在,如果有一天我们不再发问,那我们就真的死了。作为一个普通豆瓣网友,我很喜欢这一季《十三邀》。经过四季的锤炼,许知远的问题也愈发靠近时代的痛点。这一季我尤其喜欢金宇澄、项飚、许倬云的访谈。 谦儿哥的方式是世俗的。他那种对人际关系的处理——”过事儿“,恰恰可以作为项飚式社区关系的一种另类脚注。从这个意义上,谦儿哥又是知识分子的。谦儿哥最后说五个姨那儿我乐了。教育的矫枉过正,我们不再像父辈祖辈那样打孩子,但是我们会用不停地强调来训诫孩子,反正他们没有还嘴的能力,他们怎么可能说得过我们?——这比打更恐怖。 马岩松或许最能代表当下那些疲惫的无所适从的精英们。不止中国,这是世界范围内的疲惫。有些东西在不知不觉间退潮了,这些精英们被暴露、遗落在沙滩上,空中贼海鸥们开始云集……我看到精英们面对公众与权力时的绵软无力。他们同时拒绝并媾和着,以确保自己内在空间的完整。马岩松的整个访谈过程都很超脱,但有趣的是,开篇时马岩松先“表演了”一下训人。这个细节”天然合理“。——善意的理解是,你要超脱、不邪恶,首先要对平庸拖沓的现实邪恶一点。 陈志武、牟其中、吴晓波没有知识分子式的纠结。他们纠结的东西从来不是“在别处”的,而是在这里的,此时此地的。他们是商的代表,某种程度上,全部历史对他们来说不过是最想掩盖起来的出身,是他们想忘掉和割舍的。他们努力对历史做经济向度的解读,并理直气壮地树立起全新的价值观。在那个价值里,商是被尊重和制定规则的人,聪明人用钱站在愚笨和平庸之上。愚昧如我,会不自觉地被他们的言谈吸引,自觉理应附和。但我不确定许倬云会对于这种价值观认可。当然,陈志武、牟其中和吴晓波又是不一样的。即便在一个维度内,三人也有相距甚远的坐标。 看完牟其中那一期,我突然有一个想法:应该让马岩松为牟其中做个项目。 陈冲、倪大红、徐峥也是一个维度中的不同坐标。作为一个影视从业者,我既没资格也不愿意评论他们。特别是在今天此刻,我只愿电影院早点开门。 薇娅和谭派后人两期的有意思之处是在于他们是攻和守。我们看到了一个最火的行业和一个在全力挽救火种的行业。在当前语境里,批评直播(带货)行业往往会被说成是酸。于是干脆喝两口酒压住自己的厌恶,色眯眯地参与进去,假装惊讶于其背后的逻辑和庞大的系统性。形式上的新鲜不等于先锋和先进。但形式当然有内在原因,原因就是我们自己。京剧的尴尬和影视有点像,慈禧喜欢则兴,慈禧不喜欢,再加上知识分子和中产阶级的虚无主义,可能就衰落了。 不确定,也许影视不一样。前浪死就死吧,用钱衡量,全行业创收不及一个大企业年纳税。不是还有后浪吗,如果后浪也赶不上,还有后后浪。命贱野火烧不尽,给点阳光春又生。浪浪不出死水微澜,通天大道蚂蚁上树。 坂本龙一像孩子似的,敲打路边每一个能发出声音的物体。我想他不是在找声音,而是在找一种安静,一种有声音的安静。最后那个纪录片导演的答案印证了我的想法,坂本龙一对于用音乐做工具,控制人的情感已经没有兴趣了。他用音乐做空,做自然宇宙。一想到我们同时代还有这样的人物,就让人感到无比欣慰。 说到”渣男“,金宇澄说“这个词最不好,因为人本身是非常复杂性的。对这么复杂的东西,用这么低能的概念去涵盖……人不是这么简单可以涵盖的。”第一次看的时候,我以为金宇澄在替渣男辩白,文学是有这个作用的,替无力辩驳者辩驳。鲁迅不是说”少有敢抚哭叛徒的吊客“吗。但今天写这小文时我又看一遍,发现金宇澄也许仅仅是倾心自然主义写作,并非为某种人辩驳。只是尝试着理解和自然呈现。——即便如此,也难能可贵。 采访许倬云的时候,许知远难得拿了个小本本做学生状,是啊。谁不想听这样的一堂课呢? 许知远有时候会把活的东西聊死。特别明显的是第二季里他和姜文的对话。太多的既定概念萦绕在许知远周围。许知远试图拿这些兵刃与姜文交战。而姜文则有点像杰森·伯恩,找对了,用桌上圆珠笔也弄死你。梁漱溟说过,所有争论都是名词之争,但看许知远和姜文的谈话,更像是名词和动词之争。当然名词、概念有其不可替代的作用。同样的兵器,许知远拿着去问项飚,甚至问许倬云,场面就完全不一样了。从谈话方式上,我觉得许倬云和姜文算一路,把大白话使出哲学高度的一种。但许倬云和姜文又不同,许倬云是民国遗老,姜文则是叛逆红色浸泡的“坏孩子”。 一个人,知识如岳海高深,却还能绽放出孩子一样令人感动的笑容,这就是许倬云给我的印象。 项飚说知识分子“要很在地,要有非常强的敏感性,对古典的东西当然要熟悉,但一定要划到现在的实践当中去。……你的出发点必须是现在的困惑,必须是大众的困惑。必须是最新的变化。……孔子当时说的话对今天有什么用,不能这么问。像孔子这样一个思考者,掌握了今天所有这些信息之后,他会提出什么问题“才是重要的。——我想许倬云或许就是这样的思考者之一。但许倬云是略悲观的。他感到全世界范围内,“人找不着目的和意义,于是无所适从”。而且更恶劣的是“会打架的人,会组织的人,有钱人,头脸人物的聚集、吸收新的血液正在加强。最终形成少数寡头政治继续在台面上……“许倬云提出的问题切中肯綮,值得每个哪怕是普通人也看一看。 许倬云给这一季访谈撺底,他说的“最短是人,比人稍长一点是政治,比政治稍微长一点的是经济,比经济稍长是社会,时段最长的是文化,更长的是自然”正好可以把这一季的人物串联起来。他批评恩师胡适将问题简单化,他用文学名著解释人的问题,——这与金宇澄有某种程度的重合。人的问题、赛先生跟德先生的问题非常复杂,不可以简单涵盖。……经济在许倬云历史观中的位置,正巧可以解决前面我们面对陈志武、牟其中、吴晓波时的问题,也是消费社会的问题。——即便不能解决,也可以提供一种参照。而薇娅和谦儿哥背后的社会世俗逻辑,必定比经济理论更生动长久。“更长是自然”,最后应和了金宇澄阿城所提的自然主义,也印证了坂本龙一、马岩松的音乐和建筑的最高理想。 和项飚聊到嗨处,许知远叫了whiskey。每一季都会有一两个嘉宾,令许知远“到了那个程度”。飞觞醉月,得伸雅怀。作为一个观众,也替许知远高兴。其实普通人没有坚实的知识结构,冒然听一些高深的思想是很危险的。不过被误读是诉说者的宿命,倾听者也当承担一点风险。由听到的这一耳朵发散开去,去了解学习充实自己,未尝不是好事。希望这节目越办越好、长久在线。
陈志武,生华人著名经济学家、耶鲁大学终身金融学教授,香港大学经济学讲席教授。
采访的几点印象深刻的内容:
1.发展很好的强国国家一般都是借债多的,弱国反而是把钱存在国库里的国家。(发展是硬道理)
2.读书改变命运,很重要。
3.如果有机会年轻重来,希望自己更遵从自己的内心,更多的做与自己的兴趣相关的事情,热爱是最好的。
这季的片头像个污点…
坂本龙一!
看了陈冲那一期,她八十年代在美国追寻的那些,对我们现在仍然很遥远:有别于集体主义的,个人的独立和实现;目的指向没有那么强的激情,生命的真实体验,以及高质量的孤独。她说贝托鲁奇身上有种能够在日常生活中看到诗的能力。现在我们对于这样的纯粹性太忽视了。对谈项飚那期真的很棒,看出一种高手过招的感觉。无论是许知远还是这个节目,其实都是很关心现实的,尽管这种关心可能不是那么切肤,这点不是那么容易注意到。
期待于谦那一期,两个爱好抽烟喝酒烫头的人终于走到了一起
许知远和陈冲这一期的对谈太流畅了,三句里面常有两句是高度契合的共鸣,还有一句是彼此之间的好奇和探索。他们第一次在上海见面,陈冲身着运动休闲装束,身姿笔挺地坐落于下着淅沥小雨的窗边,端正又隐秘的氛围在往事的回首当中自然晕散开来。谈到对当下年轻事物作何感想时,陈冲认为90后看起来好像是追求更真实的一种东西,实际上又要用修图的方式擦去质感来实现对不是生活本身的一种关注。她对现代人的这种现象级的观察,总是毫不费力就敲打了人心,而你也能感知这个声音越来越悠长,绕梁三日不绝。
许知远,您能不能把拖鞋换了?咱尊重一下对方,严肃点成么?
看项飙那期说“附近的消失”简直醍醐灌顶 互联网时代人们关注的东西 要么是个体的自我要么是宏大的世界 附近、周围被极度压缩 但我们无能为力
许知远,这样就对了,放下时代精神和集体情绪的拷问,关注个体细微生活的无限可能性;放下男性中心的傲慢和偏执,走进更多元、更有生气的具体的人;放下那些虚幻的、无力的、知识分子式的掉书袋,结尾说一句“够了,不说了”,自我戏谑着迎向生活本身。这样不是很好吗?只有这样,连你的尴尬都有了孩子气的可爱。
陈冲这一期🉑真是太好看了,内向的人话不多,但是说出的话能量密度就很大
项飙真的是长在我的喜好上的社科学者,我喜好的不仅是他的长相、说话方式,更多的是他对现实世界的介入姿态。他自称并不擅长学术阅读,但却能以敏锐的眼光去观察实践、阅读经验世界。“超越-回观”说十分启发我,人渴望超越是好事,生命的确会变得更加辽阔,但超越之后,满嘴大词,对遥远的事情过分关心,轻易发怒嗔喜,反而忘记回溯,缺乏回观自觉。关心极远和极近,缺乏中间形态,由此发生“附近的消失”。我时时会有“我真的活在梦里”的感觉,而只有在街上偷拍观察行人、切身介入附近的时候才能有真实活着的踏实感。人类学研究是让人失望的,我也在学习如何获得失望,失望让我变得真实有力。希望有朝一日,我亦能拥有项飙提出的知识分子的特质:敏感、熟通古典、浸淫在时代中感受其中脉动。/许倬云先生我太喜欢了
项飚这集是目前为止我认为最好的一集。项飚有着一个理想学者的天真与热情,难能可贵的是他能倾听底层人民的抱怨,能理解他们,随时为他们思考。而许知远在这集的前半段明显的尴尬,或许还有走神。其实纵观节目,提问者的问题都给人同一种感觉,大概因为这些问题都有着相同的性质。有时让我疑惑为什么采访了这么多人,他还不能明白,或许明白了但还是这些问题,又或许是他从没有得到答案?其实回答者的回答也大多是个人人生经验,或者某一性格特点所积累的感情的抒发。
没有了冲突的十三邀,至少前两期是这样的,肤浅!其实嘉宾都准备着应对酸腐的提问,没想到遇到了小粉!
“你越反抗,越會被自己反抗的東西同化”——坂本龙一
你能想象到吗?曾经那个用自己语言系统去提问去碰撞所以常常将自己尬在一边的许知远,居然和受访者同频了。是的,那受访者就是陈冲。这一期倒真是有点两个灵魂对话的意思了。陈冲给人的感觉很微妙,她的常态是紧绷的,眼神也有闪烁,表达却是异常坚定的,通透又坦率。她雍容沉静,说话时又分明是个笑语盈盈的少女。这才是打败了岁月的美。
项彪这一期真的太让人惊喜了,从评论中也可以看出大家对这一期的评价都很高。个人觉得是因为许和项是多年的朋友,同时他们都有着知识分子的情怀和对社会的关注。当他们喝着酒一起讨论现代人们附近的消失、讨论民粹主义时,这是两个关注社会、关注价值的灵魂的流畅对话,仿佛找到了知音。在这种对话中碰撞溅射出来的火花,能够让观众大呼精彩和过瘾!十三邀真的很适合这种对话,希望以后的嘉宾也能够像这样,产生更多真实的思想交流,而非简单的采访
不是所有的演员都是好的讲者和哲人,多年未见且极少在镜头前谈自己的陈冲让人惊喜,她在雨中对许知远讲的那些话可以说是一个非政治人物对那段历史的最人性最人文最温柔的一种表达,所有人都应该看看。很明显,许知远用两本大众电影触碰到了陈冲的内心深处,他没有在那时继续冷血的追问而是换个话题,让人觉得有点暖,少有的十三邀高光时刻,一段举重若轻的对话,很短但很重。。。
陈冲不简单
无论这节目剪辑如何 话题如何 采访自然度如何 全中国现在也只有这样一个人去采访这样一群人了 何况 我们不是就爱看许老师那一脸手足无措和经常尴尬却又会心的氛围吗
许知远坚持做就是好事。
看了项飙那集 这两个四十多岁的人说,他们当年二十来岁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未来人们还会相亲,还会用各种物质条件来选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