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接着看了方塘推荐的《原样复制》,电影的拍摄技法和剧本的模式仿佛是日出日落的后续版。而且年龄上的发展层次也相当契合,日出拍的是一对20出头的小年轻的浪漫爱情和对未来的期许,日落拍的是10年后这对30岁出头的人对往事的追忆和现实情感的一丝无奈,而这部电影拍的是40出头的男女对于婚姻生活和人生态度的诸多激烈情绪。因此,从年龄和内容来看,虽然这部电影外景在美丽的意大利南部的托斯卡纳乡村,但是这部电影很难有浪漫的调调,它显然是更接近于现实的版本。
男女主角从男主角的新书,有关艺术品的真伪的意义谈起话题,开端就显示了思维上的诸多差异,因为话题并不设计到个人自身,因此开始时候的隐约的矛盾还只是意识形态上的。但是这意思形态不是凭空产生的,它一定是与人物的性格和经历极其相关,于是在后面的聊天中,男女性格和思路的不同将逐渐展开。
说到生活责任的问题,女主角抱怨自己10来岁的儿子只知道为自己而为,因此常让她精疲力尽。男主角大意就是这没有什么不对,人应该按照自己想要的状态而活。女主角情绪急躁地说:男人和儿子都按照自己想要而过,那么她的生活呢,又在哪里?男主角没有回答,显然他无法回答这样的问题,因为在男人的思维中,自己这个本体才是重要的,他只是用自己的观点来为本体服务而已。而女人,这一生活着不仅仅为自己,更多的时候是为家庭而孩子而付出,这甚至是由女性的与生俱来的使命感和乐趣而决定的,因此她听到这样的回答的时候感到很愤懑。我不能说这是自私的男人和无私付出的女人之代表,而只是认为就像影片开头所说的,有些人天生就认为某些存在是顺理成章的,而作者,他习惯于需要找到诸多论据然后总结出一个论点来佐证自己。
生活之中用观点佐证自己的案例到处都是,为了给自己的行为找到一个合理的借口,便组建一套仿佛完全可以证明这个行为的合理的论点而存在。这论点或许不能让大多数人接受,重点在于能让自己接受,然后便可以心安理得。外人看来或者是自欺欺人,但是身在此中并不一定会这样觉得,万事万物的存在只是需要一个理由而已,如果找到了这个理由是被自己认可的,即可以心无愧疚地去执行。显然,对于已经活了40多岁的男主角来说,他一定知道什么是自己想要的生活,然后坚决身体力行之。至于这是否影响到别人的状态,要别人为他的这种状态买单,显然并不一定在他的理论范围之内。为自己而活,永远都是一个非常光明的理由,或者说借口。比如他说女主角的姐姐对其结巴丈夫的口吃欣赏而让这个丈夫改变了自身存在价值,显然也就是现实依据观点的改变而发生质的改变的例证。
显然女主角并不是传统意义上展示的浪漫优雅的女人,而是一个率真的无所顾忌抱怨生活的难搞孩子的妈妈和常年被忽视的丈夫的妻子,我很担心男主角会爆发而无法收拾的尴尬发生,果然这最后男主角也确实被勾起往事而爆发了激烈的情绪,然后开始无意识地步入婚姻中角色交流的状态。显然这女主角是性情中人,她会很容易流露出对某段时间,比如男主角讲述佛罗伦萨时候的伤感,或者在教堂看到新人结婚那种甜蜜幸福时刻的被感染,她的烦闷悲伤或者淡淡的喜悦都是很即时的,而男主角,在任何时刻都像女主角描述地那样:你还是那么英俊,你还是那么英俊,很冷静、冷淡,没有变过。
虽然他们都对在教堂遇到的新婚夫妻的兴奋和甜蜜状态在内心不以为然,认为生活终究会让他们看到婚姻生活的残酷的一面,但是女人认为即时是短暂的幸福也是令人追忆的,而男人则认为根本没有多少意义,他们此时的想法都带着现时婚姻生活的强烈印象,只是女人依然感性,而男人却理性得冷漠。但是每对夫妻都曾经热恋过吧,不然怎么就欣喜地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呢?只是在女主角什么都记得的关于15年前的回忆里,男人恐怕都很惘然,因为什么都没有记忆了。那些在女人看来因为男人而特意改变的口红服装等等的小细节几乎不会引起一个15年婚姻中男人的主意,于是女人便会极度失望而歇斯底里。这或许是很多在婚姻中的女人所非常熟悉的一种状态,那个曾经热烈爱恋自己的男人已经将自己变成了一个视而不见的人,没有了关怀,也没有了爱意,这一切让靠着情感的力量而支撑活着的女人,感到极度疲惫和深深地失望。
偶尔去豆瓣的一些小组溜达,里面真的是非常丰富。比如有人谈到男人在热恋时候的状态和在之后时期的冷淡和疏离而不得其解,发出疑问的女人问:以前的那些热烈爱情时期的他是真实的,还是那些平淡而冷静甚至淡漠的他是真实的?最后他们总结很多个体得出了一致意见:那个热烈疯狂时期的男人是非正常的,而后者的长时间冷静而淡漠的男人才是他真实的状态。一个人因为荷尔蒙激素剧增偶发疯狂是可以理解的,但不可以一直疯狂下去,因为没有足够的能量来让人发疯。而所有女人都怀念那个非正常时期的男人,而对正常时期的平静男人的表现则相当失落,一生都在质问男人为何说变就变。而男人与女人显然不同,女人几乎都是细节控,而男人却是目标性的物种,把一件比如追求爱恋或者步入婚姻这样的事情做完了,开始进行下一项事情了,比如他们的事业的开拓等等,而女人还一直沉浸在罗曼蒂克的氛围中不愿意苏醒过来。她们认为孩子是爱情的延续,而男人则会认为孩子其实不过是婚姻的合法制造品。
这就可以理解电影的男女在婚姻许多年后对婚姻的情感质量而发出的疑惑,其实男人从来都没有变过,他一直就是那样,而女人对这个不能理解不想去接受。因此大部分总是女人在抱怨,因为她们不愿意承认,她们当时爱上的只是一个非正常时期男人的昙花一现。她们一厢情愿地想把这个非典型状态固化,当然结果只能是令她们深深失望。当然现实生活中终于有认清楚现实状态而放手的案例,有很多这样的故事,经过相当长的时间彼此磨合而依然达不到理想状态的疲倦不堪的女人终于放手,女人说:过去的我爱你,现在的我不爱你了。其实你没有变,是我自己变了。其实并非女人变了,这更多只是无奈的说法,女人在不同的时期其实对男人的要求是相同的,如果不再能达到,不如放弃。于是现今社会有很多有才有貌的独立能干女性反而失婚的更多,只是因为不想委屈自己的感受,不如独立前行。
女主角带男主角为何去了那个小镇?冥冥中是想回忆一下往事吧!女主角找到了15年前度蜜月的那个房间,所有的细节,环境的包括心理的,女主角都记忆犹新往事历历在目。但是男主角什么都不记得了,甚至不可能记得酒店的名称和位置,内心里他认为过去的一切未必有什么意义。女主角陶醉在对于往事的回忆中,男主角陷入了一种很迷惘的状态,他时刻都想快速逃离出这种压抑的状态。
这样类似的情感故事很多:女人在博客之类的空间叨唠唠写了很长的文字,里面有各类细节可以温故,但是作为男主角的人却懒得去看一眼这个感想记录,或者女人在两人可以交流的时候有很多兴奋的细节想要描述给男人听,但是男人粗暴打断他,没有更多的兴趣对她产生了解和深入,也没兴趣花多一点时间用别的方式体验这种旖旎缠绵,既然在一起不就行了吗?哪里有那么多唧唧歪歪?女人因为不被重视而有些哀怨,男人因为太过觉得负累而心生逃避之意。其实男女情感的所有矛盾都集中在男女思维的不同之中,而据说这思维的原始不同就是因为生殖器的不同,攻和受的区别,尖锐和包容的不同,进入和残留的不同,男女其实最终无法调和得完全一致,因为上帝创造人的时候就决定了这些的不同,它们是无法改变的。如果说能有所变化,只能是其中一部分内容发生妥协而共处之。
最终婚姻中的爱情消失的原因是:一个人其实一直呆在在原地,而另外一个人一直在走。前者希望后者停留在原地,而后者希望前者追上他的脚步。
而其实,这虽然是描述婚姻状态展露男女思维的一部电影,虽然只是通过从头到尾的对话,并无真实婚姻生活的场景,然后有趣的是里面的男女主角并不是一对夫妻,而是在剧情发展到一定过程中自然地扮演了对方角色的赝品夫妻,这符合了男主角开端时候著书所研究的原创和复制的案例,然而这对假夫妻却又真实演绎了婚姻中的矛盾和差异。所谓幸福的家庭是相似的,结婚15年的人依然会有连绵不断的情话,夜夜搂抱入睡的案例,然而更多的家庭里只剩下了疏离冷漠忽视甚至分裂。是个人缘分运气的不同,但是勇敢面对改变的不同?无论如何,这都是命运的不同吧。
先前看到一说法,在《原样复制》中,阿巴斯终于学会了正反打。这话可能是认真的,由此可见,一般人对阿巴斯的误解有多深。这话也可能是讽刺,说拍话痨片其实没啥难度,然而哪怕是对话,这部电影中依然用了太多的长镜头。如果截取片中两个人开车去看画一段为例,时间长度大概十分钟。一二十年前,阿巴斯肯定几个长镜头了事,不让人物出现,对准前方或者路边风光一顿猛拍,山路弯弯弯几许,何处是他们的家。另一种做法是把镜头打在演员脸部上,特写到底,追求极致。而在《原样复制》中,行驶旅途穿过市区进入了乡间,中间包含有背景变化,摄像机也从车体外部进入到驾驶座,以示两人距离缩短。除去几次标准的正反打,二人配合的冷笑话也显示了演员的台词功力,阿巴斯把路边的树也放到了对白当中,一整段算得上饶有趣味。
比诺什饰演一个有身份但没有名字的法国女人,她熟练使用法语、英语和意大利语三种语言,然而阿巴斯不是昆汀,《原样复制》没有讲究什么翻译互转,冲突爆发。如果注意到双方交流时的语言发生变化,这就表明了人物身份和彼此关系开始转变,因为作家在前半程基本只用英语交谈。其实语言并不会让观众头疼,让观众头疼的恐怕是对艺术品和复制品(赝品)的讨论,好比新浪潮电影充斥的美学哲学以及各种主义。伴随着身份的改变,两个人也转入了中年夫妻的情感命题,作家充当了复制丈夫,电影变得好理解起来。
作家解释创作灵感,他在佛罗伦萨看到一对母子在看雕塑。雕塑不是真品,然而儿子依然陶醉。巧合的是女人那时也在佛罗伦萨,她和儿子的关系也处于紧张状态。阿巴斯解释比诺什的角色时说,她就是一个复制品。观众理解她,就能理解前作《希林公主》(Shirin)的所有女人,所以这个角色不需要名字,只需要一种“对位理解”。
如果把《原样复制》看做讲述中年危机的通俗剧,影片差强人意。受限于阅片量,许多人只把片子视为是“日出日落”系列的深度版。然而阿巴斯讲《原样复制》更靠近罗西里尼的《意大利的旅行》,意大利也是一个背景,它还可以是维也纳、可以是巴黎以及伍迪·艾伦的纽约。
观看电影时,观众很容易会有移情作用,尤其是碰到与自己某方面相似的。他们不会觉得电影人物是虚构的,遥不可及。相反,他们会觉得真实可信,充满着情感。于是每部电影都是一个游戏副本,观众去重复体验。
《原样复制》结尾处,卧倒在床上的比诺什闭上眼睛,光线柔和,好似一幅静谧的人物画。作家面对镜子,审视自己,同时也看向了观众,然后银幕上的窗口成了一部“片中片”,外面是托斯卡纳的街景,传来了钟声。那一刻好似十五年前,他们相遇相爱,但这对夫妻却不是那对夫妻。显然,阿巴斯并没有刻意去改变自己,他还是关注电影的本质。尽管比不上极端的《希林公主》,《原样复制》依然有实验成分存在,全然对手戏的演员表演更是意外,比方在咖啡馆里,比诺什眼神里的迟疑不安,实在太真实了点。【南方都市报】
此片让我联想到一个非常接地气的段子:天津相声泰斗马三立擅长表演文哏及贯口,尤以其独特的声线和风趣的语气广为大众所喜爱。某日一档综艺节目中,几位挑战者轮流上台,在幕布后模仿马老的嗓音表演一段笑话,由观众投票评选哪位最像他本人。马老也饶有兴致地参与其中为自己拉票。
结果您猜怎么着?幕布升起,得票数最低的正是马三立自己。
假作真时真亦假,倘若某天一位全能模仿者横空出世,对老艺术家所有的表演风格轻车熟路,其受追捧的热烈程度会不会超越马老本身呢?正如罗马街头那个被男孩所欣赏的赝品雕塑,一时间成功替代了正本的价值。
观者接受副本,认定其为“合法”,甚至片刻忽略母本的存在,这是副本短暂的荣幸还是永久的悲哀?片中的男作家一时间充当赝品丈夫,成功抚慰了女主的伤痛,但“任务”完成后随之而来的却是一种对现实和自我的怀疑,他面对镜子,向银幕投来纠结的目光,把这种不真实感扔给观众,让你不得不重构认知。
坐进影院,每一个投入的影迷都被迫成为片中情愫的副本。每当电影结束,灯光亮起,你是不是也会萌生出一种返回现实的恍然失落呢?导演可能正在银幕后偷乐,成功“骗取”了你的真情。
“感谢你陪哭、陪笑,但你终究不属于这个世界,散场之后,该干嘛干嘛去”
都说伊朗的儿童电影牛,阿巴斯于此绝对功不可没。他担任编剧的《让风带着我起飞》《白气球》都有一个简单却让人动容的故事,以作家及诗人的身份来做导演,似乎也是其能胜任一个好编剧的佐证。但事实上,纯靠故事取胜的影片,在阿巴斯作品中所占的比重并不大,严格意义上讲,只有《何处是我朋友的家》可以对号入座,真正给他带来至高荣誉的反是诸如《樱桃的滋味》《橄榄树下的情人》之类的形式之作。相比于内容的挖掘,其着力点显然更倾向于文本上的探索。
以著名的土地三部曲为例,《生生流长》虽是直面大地震的记录片,但影片的产生,却是由寻找《何处是我朋友的家》里的小主角而起,而第三部《橄榄树下的情人》,则完全是取《生生流长》里面的一个片段重新诠释整理,所谓装置艺术。分开来看,三部各有侧重,独立成篇也无不可,但如对照观看,则是典型的“一生二,二生三”式的衍生物,而导演的意趣及追求,更是有“三生万物”的精到和微妙。如《生生流长》里那对在震后结婚的小夫妻,因为记录片的属性,观众显然愿意认可影片的真实并想当然地将之与生活真实认同,但在《橄榄树下的情人》里,导演却一开始就强调,他们是在拍电影,前作里面的那对小夫妻,在现实中的关系并不是夫妻。这个事实等于就把之前的真实给推翻了,如果前面的真实是假的,那《生生流长》直面大地震,“废墟上的鲜花”式的主题励志岂非也变成了导演的一厢情愿甚至自我意淫?问题还不止于此,如果没有《橄榄树下的情人》,又有谁会去质疑《生生流长》的真实呢?换言之,其实观众并没有否定影片,而是阿巴斯自己率先否定了自己。强调“真实”,却又用不同形式的“真实”模糊乃至否定原有的“真实”,这样的例子在阿巴斯的电影里不胜枚举,比如《樱桃的滋味》的结尾作为主角的演员滑镜而过,它既像是影片里主角的死后重生,又像是影片外演员的幕后花絮。又比如《特写》让当事人历史再现,摆明了是复制却故意制造声音失真效果力求完全还原现场等等,均是在真相明朗的基础上煞有介事的造假,故事真实和生活真实因之混淆融合。基于这个层面,戈达尔称“电影始于格里菲斯,而止于阿巴斯”,自然是不无道理的。
问题是,这样的伪记录片是否就是真理在握并且一劳永逸呢?阿巴斯一招鲜式的真假命题得依靠怎样的变化创新才能保证吃遍天呢?当这份努力走到《希林公主》时,个人感觉已是倍显艰难,让不同的面孔对着一部想像中的电影表现着不同的生动表情,虽然仍是关乎真与假,事实与想像的架构和探索,但电影如果变成这般单调无趣,怕是也就走到了死胡同,而真的要“止于阿巴斯”了吧?
好在《原样复制》又重新让人惊喜。在我看来,它当然不只是一部话唠(或者哲学甚至论文)电影。具体好在什么地方,我愿意拿吴晨骏的短篇小说《明朝书生》来做个类比。
这个小说开篇简单交待了明朝书生杨仪的前半生,然后写他有天投宿客栈,闲极无聊看了一本书。作者至此笔锋一转,开始详细地写起了那本书的内容,一个南北朝时期的战争故事。小说写到这里,杨仪被莫名其妙地撇下了,而小说里的书中人物即南北朝的故事人物成了主角,再然后,南北朝的主角竟然遭遇到了明朝书生。后者为何又如何出现于此?寓言?穿越?怪力乱神?作者完全避而不谈,仿佛这样的遭遇天经地义,没有前因后果,只有当下。更妙的是小说结尾,明朝书生来到南北朝,是混淆了时间,而南北朝宰相因为不明白“明朝”为何物,问杨仪“明朝在什么地方”,则还混淆了空间。
《原样复制》在形式和主题上的妙处,与吴晨骏的这个小说可谓异曲同工。它有着《日落之前》式的开始,却又有着《假面》式的收尾。如果说之前阿巴斯一直致力于“公然造假”,那这次我不得不承认,其效果已然以假乱真。电影这门艺术能探索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是“止于阿巴斯”,而是重新始于阿巴斯了。
詹姆斯米勒说,《合法副本》之后,他能够再写出一本书,处理另外的主题,名字就叫做《柏树与艺术的意义》。但对这部影片来讲,这两本书形式不同、本质一样,所探索的都是同一个问题,即我们如何处理艺术、真实性、美,以及现实、意义与追求之间的重合与矛盾,处理观看角度方式不同导致的隔阂,最终仍然能够靠近我们最初的对真诚、美与幸福的幻想。
影片开头的十分钟,两人刚刚上路,镜头忽然切换到人物视野的前方,路边有着形态各异的柏树。柏树不是艺术作品,但影片中的柏树对观者来说是艺术作品。更为巧妙的是,保罗塞尚的柏树被公认一定是艺术,而这个镜头的构图如风景油画。
这无关柏树本身。即使柏树本身独一无二,具有美感,有着上百年的时间积淀。
由此,我们进入到对艺术、真实性、美以及意义与追求的探讨。
“Forget the original and just get a good copy.”
电影的“原作与复制品”主题由新书发布会对理论的直接阐述引出,借由无数的细节和暗喻反复加深。母亲与儿子的关系是真实,男人口中的他曾见到过的那对母子的故事是母子关系的赝品,是提炼与升华;故事中的雕塑是赝品,但在男孩眼中却是真实的。如此层层嵌套、相接、呼应,仿佛站在风声回荡的山谷,四面八方皆是呼啸。
电影画面的处理也采用了这样的方式,借用玻璃和镜子的镜像,建筑物边缘的切割,在一个画面中展现不同的视角。
海报是金树的复制品,右侧是现场的金树,门框分割了两个平行发生的场景。
米勒在这个镜头中有三个形象,分别是大镜子中和摩托车小镜子里的形象,和站立在两者之间的本人。
在干枯的哲学背景下,电影对白避开了直接谈论理论可能存在的无聊。两人说的话并不是教课书式的哲学探讨,而是主观性的、私人的、生活化的,与每日面临的真实困惑、两性不同的人生境遇密切相连。
两人争论的根源之一也在于,女人对世界的感知更加具象,而与此相比,米勒的理论显得自负而冷漠。
“It’s good for book but it’s not the same with the reality. When you are alone dealing with it, it’s fucking hard. I’m sorry.”
既然谈到copy,那么就要谈authenticity,即真实性的问题,对真实性的追溯是没有止境的,蒙娜丽莎的画作是本人的赝品,但本人的微笑也可能是画家主观要求的,是画家心目中理想的一个赝品,而画家的理想可能来自于一种文化潮流,如此推导下去,真实性的讨论不会有结果。
因此抛弃真实性的意义,转向观者的感受,对观者的启发。于是言,重要的在于观看和感受,看待的角度虽然是个人的、主观的,但也是富有创造性的。雕像前的那对老夫妻分别对雕塑的感受截然不同,一个被“男人纯粹的力量”震撼,一个被“女人恬静的表情”感动,但都是丰富的、有逻辑的。
本片没有落入中年婚姻危机的窠臼的重要一点,即在于这个更抽象,与美学有关的理论背景。它让整个作品脱离出传统通俗的共情模式,转为对艺术呈现形式和内容本身的思考。
但并不是说理论就高于生活。阿巴斯兜兜转转还是想说,美好的感情,现实的生活,它是简单的。可能得出这个结论的过程不简单,付出的领悟的过程不简单,但结果具有一种纯洁的简单性,一如钟声响起,飞鸟偶然掠过。
“There was a line between simple person and simple mind.”
“我觉得她想要的,仅仅是你走在她身边,把手搭在她的肩头,除此之外她别无他求。对她来说,这至关重要。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对我来说这不重要,不关我的事。不过一个简单的举动,就可以解决你们所有的问题。
“为何不去做呢?你们都可以解脱,别让事情复杂化。”
一开始你以为他在评议艺术作品,后来发现他是在表述思维;当你以为他在表达艺术观,其实他是在开展一场行为艺术表演;当你以为他在用幽默戏作释解生活,其实他是在虚拟悲伤的婚姻现实;当你以为他在对话爱情,其实他正在进行电影的哲思;当你以为他在讨论电影的本质,其实,他是在展示正在看电影的你。
除了学会正反打了一切还都是原来那个阿巴斯,松散平淡的故事,不刻意雕琢的剧情,只享受安静的展示生活,不矫饰什么,不妄加评论什么,他把所有要说的都呈现在那里了,就好比一个长镜头,让观众自己去寻找共鸣,去选择一个属于自己的特写镜头。一个好的赝品胜过真品?答案在你!★★★★★
对我来说这几乎是一部理想中的电影,如何有一个思想上的idea,并且用电影这种媒介去完美的呈现,却又不丧失理论本身的深邃性,而表现为电影文本自身丰富性。
终于明白这幅海报的含义。阿巴斯是静默的,如同洒落在托斯卡纳巷道上的日光。悲伤却很汹涌,在比诺什深邃暗沉的眼眶中。口红的艳丽很悲伤,一个不自然的搂肩也很悲伤。一个再高贵优雅的女人,她最美丽和最悲伤的时刻,是面对心中男人的羞怯、期许和等待。简单的幸福可以复制,冷静的悲伤,不可以复制。
剧作和电影语言完美结合的代表,全程都在话痨,却没有一丝的无趣,本来有点困意,却完全消散了。构图的多变和画面中的丰富情节自成一体,也和故事完美融合,比诺什的这个角色可能是一段时间以来我见过的最饱满的了,一来惊叹于她在语言间自如穿梭的张力,二来可以说她是这场旅行的灵魂,表演真挚有趣。
像《纽约我爱你》里面那个短片!这种本子真不是一般演员能撑起来的。极易被毁掉。好在却没有!朱丽叶比诺什就是好看,影后并不为过,只是横向比较此届似乎有更出色的女演员。
婚姻问题只是拿来做一个例子,在这对假夫妻的喋喋不休中,真实的情感被唤发出来。所以复制品或是副本的存在不是没有意义,而电影即是真实生活的一种合法副本,导演完成了一次用电影论证电影的过程。
真假之辨值得深思,虚实之间令人称妙。
看了茱麗葉畢諾許的『愛情對白』,精采的愛情辯證,再次突顯男女思考模式之別。當愛情被生活逐漸磨平,男人認為只是改變愛的方式,女人卻認為是愛與不愛的問題。雖然任何事都應換個角度看待,但男人不明白一旦女人改變了愛情的態度,也就改變了愛的決心。因為愛情是對談,不是獨白,是感受,不是對錯。
到九点还是要离开。我……我的视线……就没有从比诺什的胸口离开过……
很大程度上仍然带有阿巴斯的实验风,比诺什的表演为影片加分不少,可以说是整部电影的灵魂~~~~
争辩之中的婚姻观,是男人与女人走进婚姻中不可调和的矛盾,岁月偷走了男人对妻子的激情,却塞给妻子一瓶敏感的眼药水;原作也不过是对生活充满“用心”的复制;每个人都可以创造出自己的作品,某些东西因此而富有了意义;她老公结巴的喊着她的名字——“玛..玛..玛丽”,在她听来却是一首情歌。
#SIFF#重看;所有艺术品都是现实的复制品,当你已拥有足够完美的赝品后,是否还需要探究原样存在的意义?将虚拟的文本理念切身实践,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原样复制」,你会发现复制得再完美,也解决不了现实的皮毛;阿巴斯一贯主旨的延展,但更具欧洲知识分子气息。
三星半。我原以为他们会争执、啰嗦出个所以然,和好如初或者断然分离,忘记了James九点半的火车。
确实很不“阿巴斯”
学会正反打的阿巴斯
中年危机版《爱在日出日落前》,赝品夫妇竟能如此入戏,泪点在咖啡馆的那个母子小故事
要是在放《唐山大地震》的影院里也放几个摄像头,记录各种人大哭的镜头,然后做成一部影片也会很震撼的。观影地址:http://v.youku.com/v_show/id_XMTQzMjIxNTk2.html
就好像阿巴斯本人说的,讨论真实与虚构的边界问题只是个借口,所关心的而是这对男女从陌生人到“夫妻”的情感关系变化。其实是一部很挑战观众的实验电影。
D+/ 第一部阿巴斯,巨型失望。宁可去看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