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编辑部故事

才云鹏


正热播的电视系列剧《新编辑部故事》，每一集都以一种畸形的社会现象为主题，对不良时事的揭露和反思，相比20年前的老版更显深刻，并借助网络语言的大量使用，充分发挥年轻人的神侃，语言更犀利，表演更夸张，将深刻性与轻松性巧妙结合，全剧始终洋溢着欢乐甚至寓教于乐的味道，这是它注定将大获成功的法宝。

但也正因如此，自开播以来我一直替它捏着一把汗，生怕这些初生之犊一不留神说错了话---这可是全国热播剧，影响深远啊！（您会笑我庸人自扰。再说了，这都是那些老成编剧弄出来的话，还能有错？）

怕什么来什么。第33集说的是关于孩子择校的事儿。袁帅和戈玲各说了一句对观众有可能造成误导的话。

袁帅篇。当刘向前挖空心思为孩子挑选幼儿园时，众人开始对择校和高额择校费表示抨击，对房地产开发商和学校合伙绑架家长表示义愤填膺，这时，袁帅来了句：学校可不要和房地产一样搞市场经济啊！
这句话中，有两个地方想跟大家商榷。

首先，现今的中国房地产行业，并非纯粹的市场经济，实际上是一种在政府主导下，将行业垄断和行政垄断合二为一的扭曲型体制。谢国忠说过，“房地产市场的存在，就是为地方政府融资的。”说穿了，政府才是真正的房地产开发商，至少是批发商！正因如此，多年来房价才如此不顾需求地直线上涨，而国家的所谓“宏观调控”或者“干预”，总是显得那么无力或矫情！

其二，择校和高额择校费的出现，并非是市场经济的错，也就是说，市场经济本身在这里被抨击是一个明显冤屈。因为，现在的“教育产业化”并非完全的市场经济。政府在1999年推行教育产业化时，出发点是扩大内需和缓解教育经费紧张，以应对亚洲金融危机。然而，同政府牢牢抓住房地产行业“为我所用”相反，在教育实施产业化的进程中，却被“甩包袱、卸担子”似的卸责。给国企断奶有错吗？从长远来讲，没错。国资委官员也曾辩解说，早在朱镕基当总理时，就已停止了对国企的财政补贴。但是，停止补贴、把国企推向市场的交换条件是什么？让渡征税权与收费权！我们看到，学校正是凭借政府让渡给它的特权，凭借“定价特权”与“收费特权”开始大肆创收，食利自肥！“上学难”同“看病难、住房难”一起，成为国民头上新的三座大山！你不服还不行，因为“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可见，这种表面推向了市场的“教育产业化”，其实也是一种政府包庇下的扭曲性垄断体制，压根不是彻底的市场经济。

当然，作为基础教育，包括九年制义务教育，因其属于“公共产品”，具有公益性和外部性，是不应该实施产业化的，必须由政府统筹管理。从这个角度来说，袁帅口中的“学校（应该具体指明是基础教育）不要搞市场经济”有一定的道理，但我们一定要撇清这个概念：教育产业化应该区别对待，对基础教育以外的教育领域，实施产业化不仅有必要而且也行之有效，包括民办教育和社会投资，应该允许出现并大力扶植。当然，这些商业化教育收费标准的确定，是必须要举行公民听证会的！

戈玲篇。同上面这句话相比，戈玲主编随后说的那句话相对错误要明显些。但见她慢条斯理地说，“干嘛非得考重点学校啊，普通学校也造就人才嘛，不要把择校看得太重了！”

表面看，这句话似乎有理，所谓“关键靠个人”。然而，现时条件下，重点学校因师资的优秀、软硬件各方面的强大，明显超出普通学校，其升学率的遥遥领先已说明一切，否则怎么会称为“重点”？但我们要说，重点学校这种教育形式的出现，只应在私立教育中成立，国外如私立教育比较有名的英国等国家都是如此。如果政府重新对基础教育进行统筹，必须在公共教育方面取消“重点学校”制度或“优质教育”制度，统一规范收费项目和收费标准，在师资分配、投资分配及生源分配上，都要做到一视同仁，这样才不至于造成地域差别、城乡差别和身份差别等诸多人为歧视，有利于求学的孩子们真正身处一个平台上竞争，真正实现公平教育，而这，也正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办学的题中应有之义！

当基础教育重归政府统筹管理后，包括高额择校费在内的诸多乱收费现象自然将得到遏制和解决。当然，这也不排除是一种美好的期待，因为，我们不要忘了，政府及其官员也是追求自身权益最大化的“经济人”或“准经济人”（李佐军语），也会犯错误甚至干坏事，借鉴产业化或市场化机制，对政府部门的提高效率、增加竞争和抑制腐败，民众必须持续予以关注和相关监督。

作为以揭露和抨击不良时政为演绎核心的影视剧，编剧们应该在关键地方请负责任的经济学家、政治学家们好好把把关，否则，无论你是随意调侃还是有意为之，都有可能对广大观众造成不小的误读。

1991年，《编辑部的故事》引起轰动不是偶然的。先说编剧，马未都、王朔、冯小刚三大才子联袂琢磨25集，能不是精品吗？再看演员，张瞳、吕齐是北京人艺的国家一级演员功力深不测，葛优、吕丽萍、侯耀华才华横溢，张国立、濮存昕、李诚儒、李玲玉、英达……打酱油的队伍都星光耀眼！
《新编》最大的不智是刻意强调与《编辑部的故事》的“一脉相承”。请得来的吕丽萍、童正维担任原角；请不来的葛优、侯耀华都编排一番，相当于相声里的“砸挂”（谁叫您不肯屈尊呢！估计给两位打过招呼）；不可能请来的张瞳、吕齐（已去逝）也做了交待。费了这么大劲，观众当然会拿“新”、“旧”两部剧详加比较。黄海波能盖了葛优？王千源PK掉张瞳？身高1米6， 自以为 “不含糊”叫做自我感觉良好，但非要去和姚明比不是犯傻是什么？
《新编》根本没想明白目标观众是什么人？给新新人类看，就别扯他们出生前的那部“老皇历”，直接另起炉灶；想给怀旧的70后看，沾沾《老编》的光，风格又太颠覆了。原先是120%的生活化，人物、情节娓娓道来，润物无声；新版刻意舞台华、戏剧化。夸张的肢体动作，念顺口溜式的长篇逗笑对白，大开大合的脸部表情，举手投足都是演话剧，每集完了还让美女举个牌子……对新版有所期待者，必然对老版有深厚的感情。可怜的人们，苦胆都“吐”出来了吧？
破费5000万买断网络播放权的乐视，把新老两个版本放在一起，打的是“东边日出西边雨的主意”。问题是没花5000万的腾讯、优酷也可以播老版呀，乐视还是亏了！想在电视大屏幕上欣赏老版也容易，东方卫视在连播两集《新编》后，接着播出旧版，还是上海人“拎得清”呀！

按照某些悲观主义的论调，我们所经历的现在并非是一个美好时代，而是相对以往更加令人茫然无措的浑噩年月。其最大的问题在于生活节奏过快，快到了常人难以招架的境地。比方说坐个地铁，也要奋力奔跑；上班入厕，还得小步快倒；平时吃饭，那是几口就好；夜里睡觉，却又越睡越少。在这种背景下催生的常规喜剧节目，核心特质总结起来就三点：特夸张、高分贝、极弱智，简称“特高极”。通过减少观众在脑细胞上的投入量，运用夸张丰富的肢体语言，打造轻松活泼的休闲氛围，达到笼络观众不换台的终极目的，是此类作品的唯一诉求，也符合相当一部分观众对于时下影视节目的选看标准。

正因如此，与其说《新编辑部的故事》破坏了我们对老版90年代“慢生活”的美好回忆，倒不如说它十分坦然地接受了新时代的游戏规则。从眼下播出的数集来看，首先便能体会到新老人物间的巨大改变：曾经无限可能的文艺女青年葛玲，成了满口党政纲领的决策高层；原本一颗红心向美人的大龄单身汉李冬宝，化身为全体口诛笔伐的负心大腕；而代替二人出任主角的袁帅和安妮，一个乖张滑稽一个风骚入骨，已经没有半点旧年月的影子；就连过去唯唯诺诺的老好人刘书友，也升级到了被称作是“脚踩电门”表演的2.0疯狂版刘向前。似乎每个角色都在新时代找到了自己的现实定位，而伴随着这些人物转变的是整部作品的精神面貌，从人间指南到三W，曾经的开心之余不乏温暖变成了一种奢求，无下限式的搞笑表演才是核心要务。

这是一个不再妄图修造经典，转而全心全意为人民“愚乐”服务的疯狂喜剧。在保留原本一期一议的故事结构和幽默机锋的台词编排之外，人物设置和剧本节奏都与老版大相径庭，演员十足的浮夸表现和一味追求短平快式的喜剧爆发力，使得《新编辑部》不像是一部拥有喜剧元素的电视剧集，而更像是消除了的效果音的情景喜剧。这让它在与老版的剧力PK中极大地落了下风，要知道《编辑部的故事》之所以能在20多年前获得空前的成功，凭借的正是文火慢炖式的精耕细作、深入广博的人文关怀，以及回味无穷的冷调幽默。而这些过往的成功元素在新版中完全没有得到继承，我们看到的只是一个个空洞的人物，仿佛机关枪一般甩着台词，不痛不痒地吐槽着时下的流行热点。如果说这样的剧集还有让人追看下去的冲动，大概也只剩下挖掘金句时的兴奋以及对老版故事的缅怀了。

时代真的变了，快节奏的社会带给人们太多浮躁，只是评判好作品的标准始终如一，这也就是《新编辑部》不太可能成功的原因。

原文修改后部分刊载于《人民日报》

文 / 赤叶青枫

2012年，是《后宫甄嬛传》的天下，是孙俪的天下，更是郑晓龙的天下。从开拍网络热名小说初期到播出后全国上下大热，郑晓龙导演团队霸占电视荧幕一年多之久，而在2013年这个暮春，他的又一部戏《新编辑部故事》跃上荧幕。

后宫大热后，一般人都会以为他会趁热打铁继续走这个路线，继续宫斗或者起码也是古装宫廷路线。破天荒地，他却突然翻拍自己的经典老剧《编辑部的故事》，而且还是情景喜剧。要知道，《甄嬛传》是女人正戏，讲究古色古香，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新编辑部故事》是情景喜剧，一两集一个故事，嬉笑怒骂，针砭时弊。如此风格迥异的两部作品先后推出，结果自然有点争议。

作为内地著名导演，郑晓龙导演的代表作品曾有《渴望》、《北京人在纽约》、《金婚》等，均是影响不错，口碑极佳。而从《后宫甄嬛传》到《新编辑部故事》，表面上看来，既是郑晓龙的转型，也是一种回归。为了呼应22年前的老版，新版第一集也叫《谁主沉浮》。无论是作为职场的“编辑部”，还是普通人，每个人身上都有两面性，这种两面性正是使人物产生冲突和笑点的关键所在，新剧将这种人物身上的冲突挖掘并放大，形成了六个立体丰富的编辑人物角色。

不过，《新编辑部故事》在回归的基础上，亦有创新。与时俱进的热点社会话题比比皆是：世界末日、明星炒作、幸福指数、鉴宝收藏、选秀热、上市热、学区房、女人整形……这些极具现实性与讨论性的话题都会让观众产生共鸣。而且，新版在延续了前作的喜剧风格同时，剧中不乏大量搞笑台词，表演方式上也更夸张好看，还有着大量内心独白的外化表现，更接近现代人的审美习惯与观影方式。

当然，这是一部不易讨好的电视剧，一方面，旧作已经成为人们心中的经典，挑战经典本身就意味着高风险；另一方面，资讯的爆棚，已经让观众的笑点变得颇高，不宜够得着，何况，新剧再没有王朔、冯小刚等参与编剧，要如过去一样，通过抖出机趣、巧妙，同时又不落于俗套的包袱来赢得观众，对于所有主创而言，都是一个巨大的难题。在这样的背景下，郑晓龙选择突破自己来“革命”，他革了《编辑部的故事》以语言为载体的命，选择了带有先锋实验性质的呈现手法，以寻找情景喜剧的新突破点，可谓是一次先锋实验之作。

于是，呈现在观众面前的《新编辑部故事》一反老编辑部中的诙谐冷幽默，将大量无厘头、后现代、热点话题融入其中，打造全新现代重口味喜剧。在演员的选取上，除了吕丽萍一脉相承，加入陈好、黄海波、井柏然、焦俊艳等青春演员，相信年轻人一定会喜欢看，因为都是和他们的生活息息相关的，有些故事还能发人深省。如此一来，人气偶像、实力老戏骨轮番上阵，再创喜剧热潮。

故而郑晓龙此番旧壶煮新酒的新作更胜“宫斗”。他以强烈的“郑晓龙制造”的标志性诠释，无论是从故事上还是情怀上，是回归也是转型，是传承也是开辟，或许能在2013年带来一番全新荧屏景象。

     根据观感，电视剧分几类：第一类当然是内核强大经久不衰的电视剧，估计现在的产剧速度，1000部电视剧中有10部这样的，能重播的只剩千分之一了；第二类就是天生就残缺不全的电视剧，电视剧的拍摄纯粹为了给导演和剧组挣口粮的，当然还有安慰落魄的编剧，这种电视剧估计占到70-80%，一般都在较差的平台播出；这第三类剧，就是有些虎头蛇尾，刚开始的几集类似于广告片，努力挣一口碑，之后就慢慢散架了，又因为资金问题，往往刚放完广告片下面就剧终了，这一类占到电视剧的10-20%。最后一类电视剧就是不需要挣口碑，所以开始几集看起来像那种天生残缺不全的电视剧，但多看了几集，便感觉内核强大，这类电视剧凤毛麟角。当用新眼光看事物时，我们自然就会发现第四类剧是最经得起考验。
     我并不是鼓吹这个剧组，为什么这么说这部电视剧经得起考验呢？你想一位拥有丰富经验的导演，并没有在原有挣钱的路线上挣扎（挣扎的结果自然是收入丰厚，这在一般人的理解是非常值得的，但对导演而言就是挣扎），却在新的道路上奋斗，这起码是勇敢的表现，有这样勇气的导演一定知道自己可能会被大众谩骂，为什么还坚持自己既有的方案，并没有在开始的几集中多做广告，安慰大众易损的心灵呢？这是因为导演自信，他自信自己属于真正敢于最后抖包袱的人，只有这样的人才是高手。
       这导演是否是过于自信呢？有勇气接受谩骂的除了傻子就是高手，过于自信点也不为错。
        当然这部电视剧的角色以庸俗、低俗、媚俗为荣，似乎也是迎合喜好这些的观众；电视剧中植入了大量广告，这似乎已经是所有反映现代生活电视剧的硬伤。关键的原因是现在的电视剧的导演是粮票派发者，一切努力都在于赚钱。想创造艺术级电视剧和电影的导演大有人在，最终所有的念头都因为自身和外界的影响因素而抛弃，赤裸裸的拥抱金钱。总之，生存在目前的影视圈是第一要义，这一目的和舞女的目的没什么区别。如此类型的电视剧和电影的大量投放，折射出观众也是这一目的的拥护者。为什么说生存是第一要义呢？因为当导演领导的剧组数量太多，播放平台特别是优秀的播放平台太少时，每年为了挣口粮，必须及时赶制剧集（编剧是个体户，创造好的剧本需要多年的积淀，所以电视剧只能旧袄翻新拍了再拍，剧情搀沙兑水，表演拖沓生硬，极尽暧昧缠绵），这样才能有可能获得自己的播放权。有了播放权之后，为了获得更高的奖金，必须尽可能放大自己的播放权，只能尽可能的用多剧集占领播放时间。如此可知好的电视剧在当下出现难度极大。将来为了解决抢夺播放权的问题，导演之间的斗争趋于平衡，比如每部电视剧集数、低劣程度、甚至剧情都会逐渐被默认，成为“电视剧快餐”。届时大众看电视剧首先要学会遗忘前一部电视剧剧情。反正就只是为了休闲，娱乐，用看电视剧的方式躲过生活中讨厌的垃圾时间，那就请观众别指望在“电视剧快餐”里发现“澳洲大虾”。不过如果在“电视剧快餐”的确发现了一只奇形怪状的产物，观众们要庆幸，说明导演用了些良心在给咱们加餐，这换个行业称谓，叫观众中奖、观众捡漏、观众happy。那你就偷着乐吧。别再矫情了。说白了，“电视剧快餐‘的根本目的就不是纯粹为了制作给观众看的。
      说白了，能够用无厘头、后现代等，堪称“重口味”的方式讽嘲自己的悲哀，是这部剧比其他剧优秀的内核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