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2015

题记：看完《我的母亲》，有两种声音，跟自己较劲，且如实道来。

1 说实话，我不是太喜欢这部电影。但我一直喜欢马吉丽塔•贝的影像，她通体散发的女人味，实在让我着迷。因为这，我耐着性子看下去。不喜欢，并不代表这部电影不好，我是觉得这回南尼•莫莱蒂在《我的母亲》（又译《俺娘》2015）中，实在有点造作，过多的无用的细节拼凑，极少真切的触觉，很是让我无感。

也许南尼•莫莱蒂，费了老大的劲，才捣腾出这么个片子来，但我就是感觉他有为了拍电影而拍电影，完全忽视了他之前曾有的细微与真挚。比如他自己出演的角色乔瓦尼，一个“神”般的兄弟，放弃工作，专心照顾老妈也无可非议，问题是这个角色到底想提供给我们什么信息，仅仅是开导玛格丽特不稳定的情绪，还就是来神游一番，仅此而已。可有可无的角色，削弱了玛格丽特的个性魅力与戏中张力，她倒成了一个被动者，乔瓦尼成了一个永远的智者。这不免有点狗血。不能不让人联想他这是为了演戏而演戏。

母亲这个角色，过于流于表面，应是脸谱化的一个母亲角色，生病中的絮叨，缺少了春风化雨的诗意。玛格丽特女儿利维亚的出现，也搞得很生硬，好像只与拉丁语、学电单车有关，并无太多深入的事件勾联，甚至没有同学间的一点窘事，只是道听途说她在校谈了恋爱。还有玛格丽特的老公，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废话就不见踪影，这个人物的设定过于糊弄，倒不如不要，这要问导演本人才对。美国演员巴里的到来，更是简单化的粗鲁与滑稽符号，干巴巴地让人倒胃口。一句话：这完全是一部缺乏生动和说服力的影像。

有人说这部很像小津安二郎的电影，真是很扯，这完全忽视了小津片中的机趣、情挚与和谐感。其实，整个片子的风格，倒像片名的又译《俺娘》所散发的老土气息。玛格丽特的走神与游思，不断闪回的意识流，只是导演加入的一点现代佐料，跟整部片子的所要呈现的主旨并无实际作用。这样的毫无生气的电影，无疑是一部倒退的或者说僵化的叙事，因而，我并不认为这是一部佳作。

2 当然，《我的母亲》中，亦如《儿子的房间》的细腻与沉重，以及《亲爱的日记》中的插科打诨，只是片中片的演进，让本来头疼脑热的女主角玛格丽特，几乎不能自持，她烦恼之时的摸额头，与她的游移情绪，都有不尽之感。

重疾的母亲，女儿的学习与恋爱，当然，还有她与演员维托里奥一笔带过的情感，种种鸡毛蒜皮的事，加之拍这么一个吵吵嚷嚷的罢工片子，还要应付一个喜怒无常的美国演员巴里。这个动辄说我当年在库布里克的片子中演过戏的演员，说说倒也罢了，一旦吵架，玛格丽特就会说你从没有跟库布里克合作过，你就是一坨屎，巴里则回应她你是混蛋，带我回到现实中。吵归吵，打板拍戏还得正常进行。

这滚滚而来的一地西瓜芝麻，让正忙碌的玛格丽特无所适从，不歇斯底里就已不错。好在还有一个兄弟乔瓦尼，请假专门照顾母亲，替她开脱不少。女儿利维亚跟爸爸滑雪回来，聆听外婆讲述如梦似幻的病中光景，隔代人倒很谈得来。

片中很多不起眼的细节，如父母一起看着女儿学骑电单车，女儿来片场看妈妈拍戏，玛格丽特家里忘了关水阀，半夜大水淹渍，只得逃往母亲家就住，由此想到母亲那一摞摞图书，如果母亲走了，这些书还能有什么用。母亲住院之前，玛格丽特看到她还在开车，气愤不过，让母亲下来，她上去开着车连连撞墙，吓坏了一边的母亲。这些细微不起眼的触及内心之事，足以让濒于崩溃的玛格丽特更为绞痛。

转而一想，世上哪一家哪个人不都要经历这些呢。所做的不一样，所经历大抵相同。与其说导演在讲一个导演拍片的事，不如说想道尽人生的种种阻遏与无力感。或者说，人生不经历这些事，也会历经那些事，解决了现实的烦琐，未来恼人的事还是会层出不穷。稀奇的是，这些再日常不过的事，却让导演一一楔入到电影里，继而演示一出离愁断肠的动人故事。

玛格丽特的老公费德里科则是一个有名无实的人，倒是这位兄弟乔瓦尼知冷知热的体恤她。这多少让人感到南尼•莫莱蒂有抢戏之嫌，当然，这也无可非议，只是多少会感到有一点生硬和煽情。

出演玛格丽特的马吉丽塔•贝，这些年在意大利出演了不少温情形象，由她出演一个泼辣的女强人，真是难为了她，这个一向以饰演女性柔和光辉而闻名的形象，这次却要分身式的饰演多重性格，着实得费不少功夫，才能完成这个角色的华丽转身。似乎她做到了，似乎又没尽然，反正少了点余味。

老板要裁员，工人要下岗，矛盾不可调和，游行示威成为日常，这是欧盟经济一体化后的阵痛所在，让片中片融入国事家事天下事，实在有点难度，似乎南尼•莫莱蒂做到了，又陡生苦涩和不足。静默叙事，日常入味，全是家长里短，没有布鲁诺•杜蒙影像的那种荒诞，也没有马可•贝洛奇奥电影中的那样决绝，就是一部说道人生悲喜的平凡之作，还能要求再多吗。也许。

2015、8、15

生命中的最痛莫过于亲眼目睹和经历至亲的离去，Nanni Moretti在2000年金棕榈名作《儿子的房间》里已克制而动情地展示过这个主题。今年这部新作《我的母亲》依然采用内敛的手法来叙述年迈母亲被疾病折磨至离世的整个过程。不过，导演却安置了另一条女导演拍摄电影的情节，两条平行发展的主线没看出有什么互补或者冲突，说白了也只是反映身为电影从业人员譬如导演的辛酸，一边要顾及电影片场的群众演员和性格古怪的美国大牌，另一方面则要日夜担忧在病榻上的老母亲。要把片中女主角的职业转换成别的，我看也是完全可以成立的。Nanni Moretti之所以选择拍摄导演这个职业的故事，很容易猜得出是跟他本身的经历有关。从这个层面来看，影片不可避免地打上了“私电影”的烙印，这简直就是Nanni Moretti的多年来一成不变的作者风格。其实早在2007年的《凯门鳄》里，他已尝试过类似戏中戏的手法，而且那部片子处理得更有趣味，这部新作明显有炒冷饭的嫌疑了。唯一让我满意的是梦幻和现实场景的交融，颇有意大利电影传统的味道，而远在大洋彼岸的Woody Allen也采用过这种幽默风格来构造自己的作品，好比经典的《安妮·霍尔》。

并没有觉得电影好得怎样，却难得得专心致志地看了下来，虽然分了两天看完。

影片开始没多久，女主就抛出。“演好你的角色，但也要游离在你的角色之外。”留下一脸迷茫的女演员不知所措。

后面穿插了一段女主从电影院的门口一路顺着排队的人群走过的场景，她看到了她的忠实影迷，她妈妈；她看到了队伍中谈情说爱的两个人，是年轻时候的她和丈夫吗？但是此时响起了Lenard Cohen的一首歌曲。歪曲的石块铺成的街道，中年女人缓慢而不被注意地走过长长的队伍，夜色深沉，当即便觉得这个场景是对这首歌的最佳诠释。

女主接上了狂妄的美国籍意大利男演员后，她的拍摄工作就进入不可控之中，正如她母亲的病也逐步走入不可控中。而女主又是一个一切需尽在掌握的人。她的自我开始烦躁不安，她的控制欲在无力掌控中变得不可收拾。

场景一直在她的工作和生活中穿插，也就是她从母亲生病到去世期间的全部生活。我想她生生把母亲14年的车撞烂车头这个场景应该是她的一段回忆；她在医院里疯子一般开始要用轮椅后面却非要让母亲走出三步；她在开车镜头上的发作；还有她对情人从开始就摆出的无情。这些场景的推进中，我并看不出他们对主题有什么贡献。尤其这个可能得了早期阿尔茨海默症的男演员，和他相关每一个不是现场拍摄的场景，我都不明白为什么要存在。这样一个生事性格的设定，似乎和主线毫无关系。女主面对他说戏之后的忽然情绪崩塌，我也无从理解。

我真的很不喜欢这个女主。

直到最后，才又开始触动我。她和兄弟并排坐着看着母亲艰难地在床上做最后的吸气吐气，在知道的结局面前，他们反倒比医生告知时还冷静。这太真实了。我想起我的母亲给我描述姥姥去世的场景。姥姥已经几日没什么感知，就靠着营养液在吊着一口气。兄弟姐妹五个里，是我母亲决定说够了，这样下去没有任何意义，向姥姥道了歉，停了输液。他们兄弟姊妹几个静静地围着姥姥，看着她吐出了最后一口气没有再吸进去。没有人大哭大嚷，趁着身体还热，立马行动起来给姥姥擦身体穿“老衣”。齐齐整整，头发梳好，才是好的送终。

后面学生们再次追述老母亲的好，实在也说不上是为了烘托什么。所以这样散落的主题，让我觉得电影整体还好。

不过中年人失去父母的失魂落魄，是触动人心的。父母强健时，总不觉得什么。自己生活繁忙了，聚在一起少了，有时候反倒害怕起来。于我而言，父母所在处不一定是根的感受，可是想象一下不在，却一定是再难弥补的缺失了。

玛格丽塔是一位人到中年的导演，随着年岁的增长，她越来越觉得身边的一切都在逐渐脱离她的掌控。玛格丽塔最近正在拍摄一部新片，其中扮演男主角的是一个非常不靠谱的人，他的不受控制给玛格丽塔带来了非常多的麻烦，令她焦头烂额。 与此同时，玛格丽塔的母亲的健康情况也每况愈下，同时她的女儿似乎也进入了青春期，行为格外的叛逆。一连串意外的发生让玛格丽塔的精神濒临崩溃的边缘，可当她鼓起勇气咬紧牙关，在接踵而至的难题面前见招拆招后，她发现自己似乎对生活有了新的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