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看过的最堕落影片之一。
毫无疑问,故事背后是一个特征鲜明的大背景更替:战争的记忆未曾褪去,以及阶层的世代更替(影片中,富公子托尼的父亲和巴雷特先前侍奉的贵族先后离世)。
导演在挖掘时代背景的素材的同时,似乎也在提出一个经验角度:男人最好的审美(视)者即是他们自己的男性同胞们——相貌着装气质,他们身边的女伴,他们的阶级,以及他们的野心。影片中女性成为男性欲望的发泄对象(巴雷特毫无疑问地厌女,还记得他在电话亭里的表现吗?),另一方面,门当户对的订婚对象则在这个影片里毫无成功的可能性。但似乎女性在他们之间,却又从未真实存在——男性成为男性的被注视和观察的对象,这一本身就有种我作为女性观众无法明说却依然感到极度暧昧的底色。
影片最后的振聋发聩,是巴雷特说起他所体验到的兄弟之情(结合影片来看,这必须是一份跨阶层的兄弟感情),正是在战争期间。毫无疑问,巴雷特所体验到的,和托尼体验到的,应该不是一种相同的感情:也许当巴雷特看到遍地尸首时,在死亡面前,他才真切体会到一种平等,而这种平等的条件竟然是如此残暴,他就此黑化。(巴雷特最终“鸠占鹊巢”时,如果仔细看,会发现他在墙壁上挂上了他在军队时的一张照片。)
而在公寓里的日渐显露的二人困兽之斗,则因为男性本身的欲望属性,兼之主人及仆从间的日常密集交往,二人自身阶层间存在的精神角力,以一种极为暧昧的肉体形式外显出来,就算最后公子的公寓沦落为巴雷特的“淫窟”(借用某豆友的用词),但是女性对欲望的承接依然让位于二人间的精神和身体的张力。
Dirk将这个极度敏感同时拥有暗黑心理的角色演活了,正如在《魂断威尼斯》,他有一张可以被角色自身欲望吞噬的面孔;对我来说,杰出的演员总有好的表情。
“古代神话里的掳掠是主动的,他是奸淫的主方;在现代神话里,情况恰恰相反,抢劫者好像什么都不想要,什么也不干,他是静止的,被抢劫的客方才是抢夺的真正主方。”《仆人》就是这样一部讲述征服、抢劫和俘虏的故事。 《仆人》的前半部分是稳妥的缜密,所有事情都被交代清楚。例如主仆初见时复杂调度的镜头用大量篇幅描述了之后即将起到巨大作用的道具和伏笔:象征关系对峙的楼梯、轻纱后就是可以偷窥隐私的落地窗、能虚掩秘密又能泄露真相的栅栏……这些玩意在之后的故事情节里都被一一拆分,毫无迟疑地一步步搭建起了这场主仆游戏的氤氲气氛。但是,影片的后半部分仿佛脱离了先前的轨道,当仆人与“妹妹”纵情偷欢被发现之后,仆人抱有的不是东窗事发的羞赧,而是甚为坦荡的骄傲,对峙中,主人本该有的即使一丁点的气急败坏也完全被消解掉成了无处遁逃的罪愆感。由此之后,主仆关系对调,剧情走向不再是稳妥的悬疑而是眩晕的焦虑。每个人都烂醉如泥,又同时把别人折磨得死去活来。之前的“日常”变成了极具侵略性的舞台。主仆之间的躲猫猫、丢沙包甚至性狂欢派对都没用镜头或语言介绍出前因后果,镜头、笔墨只是饶有兴致描述起二人不由自主地热情、欲望和颤抖。用巴塔耶的话来说,“我们还要讲焦虑与狂笑对比,如果出现了某种危险因素,我们因焦虑而笑得更厉害了,尽管我们无论如何不能再笑下去,我们还是笑。”主人处在焦虑、厌恶与享受的筋疲力尽中,仆人所拥有的污秽、征服和侵略也是依赖主人的着迷、堕落和补给。 仆人作为掠食者,仅仅是不动声色慢慢蠕动进主人的依赖与厌恶中,两人之间微妙的吸引力缺少了任何一个都会土崩瓦解。事实上,原因大概是因为彼此的欲望对象只能在一种条件下真正满足这种欲望:我在对方身上唤起了与我的欲望相同的一种欲望。客体在一种同样焦虑的颤抖中与主体合为一体:两种欲望相逢、混合和混淆。看来,欲望实在是太过分了,你不能收录它,不能描述它,不能赋予它某种违抗的价值,然而,你只要假他人之手就能感知到其随心所欲的魅力。令人着迷之物丝毫不牵涉心智,我们总是在承受范围之内全然不顾巨大的损失和严重的威胁自动让自己处在危险的魅惑之中。于是,可以很明显的看出,心智不如一次更简单的反应那么清晰,影片主仆颠倒后爆发的那种荒诞气质正是这种未被深埋的欲望最直接清晰的袒露。哪里有创痛,哪里就有欲望。被掠夺者从中吮吸幻想,而在吮吸的同时又在构造自己的主体。分不清哪些事是哪些事的原因,但是这些事又同时作为欲望的结果被展示出来,人物的背景细节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都被陷入了掠夺、征服与享受的洪荒中。
一出主仆转化的心理剧,转化的根源来自性与依赖。仆人巴雷特卑微的出场与富家子弟托尼的高傲实则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主仆雇佣关系。可过硬的技能,出色的能力往往在很多时候可以扭转地位的差异,只要你能让他依赖你,你就拥有了尊严和话语权。巴雷特将托尼家打理的井井有条,做得一手好饭菜,他出色的完成着每日的工作,为托尼解放了双手,腾出了时间,享受到了“不用操心”的安逸,而安逸往往就是依赖的原因。所以当托尼的女友数次显露出不信任巴雷特的心理和言行时,托尼并不在意,他知道他可以信赖巴雷特,当你的生活因一个人的存在而变得舒适安逸,你就会放下戒心,信赖这个人。主人离家,仆人当家作主,这是一种很常见的主仆关系。巴雷特叫来了自己的“妹妹”在托尼的房子里寻欢,直到突然回家的托尼发现了厕所里洗浴的“妹妹”,这三人的心理与彼此的关系在此刻开始发生了微妙的转变。接着趁巴雷特不在家时,“妹妹”风骚的坐在餐桌上勾引托尼,两人发生关系。这是一个关系转变的重要时刻,影片始终没有告诉观众这一切是巴雷特和“妹妹”精心设计的反客为主的计划还是面对偶然事件的一蹴而就,这种朦胧的不确定感也给影片增加了更多的解读性和延伸性。
性的发生让托尼与巴雷特的关系不再是简单的主仆而已,“妹妹”横在两人的天平中间不断给托尼加码,托尼越来越低,巴雷特越来越高。仆人谦卑的姿态慢慢变为平视,再然后变为轻蔑。所以当托尼和女友回家发现巴雷特在房间里与“妹妹”嬉戏打闹时,面对巴雷特的轻蔑态度,托尼表现出了震惊与怯懦,得知巴雷特要与“妹妹”结婚时,托尼无所适从。他没有见过如此诡异的景象,这超出了他的想象空间,并且他还和“妹妹”发生了关系,背着女友与“妹妹”偷情,羞耻,内疚,迷惑,背叛,各种混乱的思绪堵住了他的嘴。他在女友的提醒下赶走了巴雷特和“妹妹”,但没过多久巴雷特前开求情,表示自己被“妹妹”所骗,一无所有,希望再次成为仆人。对于托尼来说,这是一次报复的机会,至此,两人再次回到了主仆关系,只是这一次,托尼变得更加刻薄,他变得更懒,将家里弄得更乱,不断给巴雷特挑刺,增加他的工作量。两人如同一对互相不爽对方的“老朋友”,直到巴雷特受不了被针对打算再次离去,而托尼卑微的极力挽留,巴雷特彻底的成为了主人,成为了掌权者。依赖—性—内疚—震惊—报复—失去,即将一无所有的托尼不得不放弃自己的尊严和身份来留住集魔鬼与天使于一身的巴雷特。影片最后是一副颓废画卷,巴雷特邀请了一众女人在托尼的家中开淫乱派对,托尼神智不清的喝着酒,如同一个瘾君子,前来的托尼女友与巴雷特接吻,这间房子里诞生了新的主人,“妹妹”在卧室打开灯等着巴雷特入寝,醉酒的托尼趴在地上聆听男女嬉闹的声音,只剩一副皮囊。
精妙绝伦的建筑·影像,比[寄生虫]更隐秘幽邃。1.同为登堂入室与反客为主的题材,不仅映射出阶级权力关系,还剖露出异性与同性间的性别权力角斗。2.小楼内的幽闭空间不仅成为权力斗争的舞台与地位互换的象喻(楼上楼下),更充当着透视角色内心的照妖镜,一如不断复现的扭曲镜像。3.流畅运动长镜与静物描摹相结合,调度与构图均意味深长。4.第一次餐厅约会段落中,以几桌男女主周边不相关人物的对话来侧面诠释主角心境与命运(“监狱”“偷偷说”),摄影机镜头恍若占据了某一食客的位置,结构起对后景中主人公的偷窥视角,并间或插入来程中的男女仆镜头。5.间接的情欲戏拍法:渐强的滴水声&时钟滴答,沙发背面与镜中缩影视角。6.楼梯墙上与浴帘上的可怖人影。7.于拥吻与争吵时“冷面旁观”的古典油画与雕像。8.水晶球中颠倒的主人像。(9.0/10)
"Jeeves & Wooster" goes wrong 隐喻丰富的下克上,最喜欢的金发/黑发配对之一。说后半转折生硬的人真是不懂哎,这么欢的两个男人同居生活场景63年时哪里去找,James Fox的笨蛋少爷形象绝妙。终于出了英文字幕品特可以瞑目了。
忽视剧情逻辑,导演讲述再有深度有什么用,不如直接打标签好了。
前半部张力十足,后半部流于形式,剧情转换过于生硬突兀。4星半。
自古黑金出CP的起源,完美诠释了大腐列颠精神。风流倜傥的少爷和扮猪吃虎的男仆,不是基情胜似基情。男仆一步步把主人pua到不能自理,女人们全成了炮灰。估计是因为时代不敢明搞,放到现代绝对往19禁开车。什么?导演是想拍阶级地位反转?我信你个鬼~~~
牛逼啊!!!调度和摄影构图简直了!最后一段真是基得无法直视...
Masculinity wounded, innocence lost, classes inverted, each frame is filled with so much nervous energy that the characters scrutinized in either mental close-up or confronting par de deux almost burst out of the screen. A transcendental masterpiece.
2021-3-13重看;4·5;主仆关系颠倒想起雷诺阿之《布杜落水遇救记》,并给予后来的《寄生虫》不少灵感;开头进屋的长镜非常有效,瞬间完成主/客体转换,暗示人物关系,交代房屋结构与具象化的“阶层”壁垒,游走其间的室内镜头调度堪称绝妙,结合光线变化(情绪流转)、镜像反射(几次镜像都与情节转折同步)、静物描写,心理戏呼之欲出;饭店内几对顾客互为景深(从旁观的角度偷窥),环境声效很棒(水滴声音暗指的紧张)。影片整体基调略怪异,神态腔调都很暧昧,隐晦的同性元素。
非常精彩。多重的、精心设计的且具有指涉意义的人物关系、剧情、对白和视听,随着故事推进逐层展现人际阶级和欲望的变换交融,绝不一口气把所有都告诉观众的作品。饰演牧师的是出演库布里克《发条橙》《巴里林登》的Patrick Magee。Wendy Craig长得像Sally Hawkins。不知道有没有看过本片还觉得《寄生虫》很好的观众,想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托尼再次雇佣巴雷特的时候,他已经输掉了他的自尊,这为巴雷特将这间公寓转变成淫窟提供了先决条件。纵观巴雷特的行为,确实有种让人细思极恐的感觉:故意不敲门破坏托尼和苏珊独处的场面就是为了产生压抑感,而安插维拉则是让这条大鱼自己上钩。主仆关系由正常变混乱直至完全颠倒,真不失为一出好戏。
当主人对仆人产生了心理依赖,他们的位置就倒转了。 Dirk又一次强大的演出 James Fox和黑白摄影都好美
罗西最好的作品。对门,窗户,镜子产生的声,光,影反复使用,将四层构造的房屋的空间距离彻底消解掉,融为一体。而主仆的上下阶级关系伴随着空间的格局变化也被反转、消解。
重看。内景戏的超然调度可追平波兰斯基一生最好的作品。编剧与导演的完美配合的产出,中间一大段让人发疯的视觉元素输出和长镜头表演让人震惊。立足于此的除了对普通电影中话剧暗示成分的剥夺与拆分运用(内部空间的不明了以及越来越多的不可预知其象征性的女性角色的出现),还有对超现实的事件发展的大胆构思(后面的精神强暴戏以及类似于群X一样的午夜派对),太牛逼。甚至与两个男性角色之间的同性恋议题,以及精神上的外化分析都有太多可以思考的地方,细思恐极的文本。i'm finished,i'm done.对生活的恐怖的最高反射。
二流剧本、一流导演。镜语复杂巧致,几乎把屋内空间利用到了极致,可惜主题探讨虽多样但又较显直白乏味。
荒诞的戏剧,最后半个小时感觉没是前面的好,精神依恋溃败的颓废相,让我想起了谷科多的戏剧,可怕的孩子们。摄影和布景非常出色。
只有仆人这样时刻生活在他人高压之下的人,才能洞悉上流社会的一切,才能看透上流社会的空虚与堕落,才能有反客为主的狂妄。
全劇結束…感覺怪怪的…如果說僕人處心積慮…但很多地方可以下狠手但還是沒怎麼樣……但是CD2中間那段老夫老妻模式很萌…感覺用力過猛而且沒用對地方……
尽管[仆人]的场面调度纯熟得无与伦比,但这最终是一部费解的品特作品。他最关心的该是人物之间的权力地位关系,以及他们如何使用话语来实现权力,而他们本身的心理则并不重要。这里的四角关系包括了颠倒的主仆地位和倒错的男女性权力,到了结尾他显然不知道怎么收拢了,于是索性扔个炸弹统统炸掉了事。
这个片要是以现在的角度被翻拍一定很黄很暴力!有个小亮点,Tony在Hugo离开后躺在他床上哭的时候,哎哟喂...镜头带到了那张墙壁!
该片是约瑟夫·罗西和哈罗德·品特合作的第一部作品,一鸣惊人,之后他们合作的另外两部作品,也都取得了成功。哈罗德·品特是英国著名的剧作家,他撰写的剧本,难免有舞台剧的影子——寓意深远,空间狭小。“当主人依赖上仆人,仆人就成了主宰”。这样个故事,我们可以从中国的宫廷中找到许多案例。